韩一鸣从不怀疑元慧的辣手。正相反,他一直认为元慧有了机会必定会下辣手。
韩一鸣不禁想:若是刘晨星不知晓,元慧会否将这个秘密藏到他再也醒不过来的那一天?
就眼下的情形来看,元慧多半会将这个秘密藏到他再也醒不来的那一天。他还能醒来的时候必定不会说起,待他再也不能醒来,一任派中乱去。
元慧默然一阵,对韩一鸣道:“师弟,我今日前来寻你,是想请你助我。”
他道:“我知晓师弟至诚,我与师弟说了这些不能对他人说的话,乃是因我知晓师弟有的过往与我相似。他人不能解我的难处,师弟却能体会。”
韩一鸣道:“师兄,你的难处我皆知晓,我虽也有过奇异梦境,却与师兄大异,只怕也帮不了师兄。但师兄既然托了我,我若听到能解师兄难题的消息,定来告知师兄。”
元慧离去,韩一鸣送他到了山门处,看着他乘风而去,忽然觉得他很快便会消失。
元慧消失后韩一鸣会高兴么?不会!
若他真正解了这个难题,依旧为尘溪山掌门,韩一鸣也觉甚好。
本来他与元慧便井水不犯河水,元慧虽狡猾,但他的作为与灵山无关,亦不会让灵山在意。
但听到这个消息,韩一鸣却放下了心。元慧身处此事当中,对灵山便再不关注也是好事。
此时灵山山门外无人,韩一鸣立在山门处看着元慧消失在天际,方才转过头来。
那矮松早已消失无踪,但从前矮松所在却有了一丛兰花。韩一鸣不用问也知是师兄冯玉藻所为。
站了片刻,他转回身来,沈若复已在身后等他。
韩一鸣道:“这是冯师兄种的么?”
沈若复道:“平波用法术毁了矮松,此地有了好大一个坑,我就请冯师兄将坑遮掩。冯师兄种了这株兰花。”
韩一鸣道:“平波下回来了,还会烧了这兰花。”
沈若复淡淡地道:“这兰花他应当烧不去了,这是冯师兄种的,有灵山灵力又有息壤灵力相护,他的法术未必能够将其毁去了。”
二人缓步回去,走了片刻,韩一鸣道:“师兄都知晓元慧来寻我的目的了罢?”
沈若复点了点头道:“我听到了些许。”
韩一鸣道:“师兄是何看法?”
沈若复道:“他这话说来不像是假。若这样说来,他是要慢慢寂灭了么?”
韩一鸣收住脚步,向他看去,沈若复接着道:“师弟或许还觉得他能醒来,但我却觉只要他睡过去再不醒来,便是寂灭了。”
韩一鸣一愣,随即觉得沈若复的话说得虽狠却也对,元慧真若醒不过来了,与寂灭何异?何况他真醒不过来了,不要指望他的门人能够守着他的躯体等他醒来。
沈若复道:“如此我就知晓为何他许多事都不上心了,之前他想要两派灵力相通,何等热切。忽然此事他再不提起,我就有了疑心。便是交与了刘晨星师兄,他也绝不会不闻不问。可他便是不闻不问了,我知晓有异却不知缘由,原来如此。”
韩一鸣道:“若是他果真一睡不醒了,尘溪山便会由刘晨星师兄执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