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鸣道:“师兄,这不是我下不下得了手。去之前我并不知晓,到那处后已经不能回头,要么我与他死于南坎火海,要么便是神鸟寂灭,我们活着回来。你说我自私也罢,我是定要活着回来的,我还有灵山掌门的责任未尽,须得回来。我也不想死去,因此到了神鸟面前我将灵力借给了他。”
明晰一语不发看着他,目光中寒意越来越盛。
韩一鸣已知明晰对自己很是不满,停了一停道:“师兄,你一向回护灵山我都知晓,这些年来你没有少出手相助。可师兄你想过没,不论你如何出手相助,从前的灵山都已经被毁去,现下的灵山已不再是从前的灵山。可它却又真的是灵山。”
明晰道:“从前的灵山是人人向往之地,是修道之辈的福地。如今的灵山却带了这许多难以言说的事端。但如今这灵山,却是你成就的!”
韩一鸣一愣,他听出了明晰的言下之意,他对着明晰看了片刻,一字一句地道:“师兄,如今的灵山不是我成就的!我没这个本事!我也没有掌控如今的灵山,将来也不会掌控!如今的灵山建成的那天,我就极少在派中。派中之事都由沈师兄执掌,我更多是在派外奔走。因此我绝没有掌控灵山!”
明晰一怔,韩一鸣道:“我有过将灵山当成自己之物的时刻,但那是灵山被毁,同门奔走逃命之时。那时我若不成为灵山之主,如何撑得下来?师兄师姐们又如何是好?可是自从它再建成,我就没将它算成我的了。它是所有灵山同门的!你何时见我在灵山颐指气使过?你何时见我以一派之长自居过?”
明晰神色缓和,叹了口气,韩一鸣道:“只有我派到了危急之刻,我不得不挺身而出的时刻,灵山才是我的。为了同门能够再有一块福地好好修行,也为了这块福地不再被人觊觎,我定会出手。”
“朱雀神鸟被诛杀是意外之举!”韩一鸣道:“我也是到了那处才知晓要与神鸟为敌。到了这一步,神鸟与我们都是拼死一搏,死生各安天命。师兄觉得我诛杀神鸟不对,莫非当时我寂灭了,师兄才认为我对了?换了师兄是我会是如何?莫非师兄会舍身赴死让神鸟活下去,而不在意同门的生死?就不知师兄的同门是否能够独当一面?”
他一连几问,将明晰问得愣了。片刻之后,明晰道:“任是谁人来说韩掌门好利的口齿,我都不信。我只说韩掌门性情温厚,谦虚自持,少与人口角,如今才知是我错了!今日当真是领教了!”
韩一鸣听明晰换了称呼,忽然心中悲凉:自从他见到明晰,就觉明晰是灵山弟子。后来一连串事件当中明晰是最知晓他的。他从来当明晰是师兄且是亲近的师兄,只是不在同门中修行。明晰也一直当他为师弟,他当上灵山掌门之后,明晰也未改过称呼,一直称他为师弟。这时换了称呼,二人从前的兄弟情谊从此付之流水,或许已成敌人。
停了一停,韩一鸣道:“师兄,我从前着实不与人争吵,更不会质问他人。但经历如许,我便不能人随事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