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似乎有些失落,司玄烨不解。
这种事情还会有人如此关心吗?实际上他自己都已经认清,不论与谁成婚,不过是看谁对于皇后来说更有价值罢了。
连自己的反抗都根本毫无用处,别人的劝阻又怎么可能改变这件事情。
并非是他不想,而是因为他别无他法。
“此事是孤自己做出的选择。”司玄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有些昏沉起来。
似乎刚才的清醒只是短短片刻。
“我……我能问问为什么吗?”邢芷蝶没有察觉到司玄烨的脸色,干脆坐在了司玄烨床前的绒毯上,揉了揉自己的脚腕。
方才翻墙的时候崴了一下,虽然不严重,但有些疼。
她垂着头,侧脸被月光照亮。
邢芷蝶并非是那种令人一眼就觉得十分惊艳的漂亮女子,但她很特别。
她的身上有那些普通大小姐身上没有的肆意直率。
“尚书小姐想知道?为何?”司玄烨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其实他也能感觉到,与邢芷蝶相处是十分舒适的事情,也没那么多复杂的想法,不必对她有什么提防。
她很简单,想知道的事情会直接问,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
他喜欢跟这样纯粹的人待在一起,而不是整日对着凤青歌那张过分矫揉做作的脸,更不想忍受她动不动便想贴近自己的小动作。
“因为我觉得太子殿下总是会把想法憋在心里。”邢芷蝶说着,蓦然想起那日在玄水楼的事情,抿了抿唇,轻声道:“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
过去的司玄烨已经被皇后逼迫着做了太多事情,他分明是不愿意的。
可他太懂事,太明白皇后想要怎么样的他,所以他为了保住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同时在不断妥协,去成为皇后想要的样子。
司玄烨沉默下来,手掌用力攥住身侧的床沿,指节都泛起白。
“太子殿下其实也有喜欢的东西吧?比如说小白,比如看书吟诗,比如……在屋顶看月亮。”
邢芷蝶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但最后那句话还是让司玄烨心头一震,讶然道:“你怎会知道……”
他几乎会在每个有月亮的夜里做相同的事情。
那就是一个人坐在屋顶。
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只是那样看着天边那皎洁的月。
这样做偶尔会让他觉得好像这世上只剩他一人,他想做什么都可以,不必思考皇位的问题,不必思考皇后是否开心,不必思考该怎样才能更加优秀。
可夜晚迟早会过去,等太阳出现的那一刻,他又只能成为那个按部就班的太子。
邢芷蝶抿紧了唇,没有开口回答。
见她闭口不答,司玄烨也没有继续再多问,而是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挣扎着从床上站了起来:“罢了,尚书小姐还是快些离开吧,若是被发现,只怕会惹上麻烦。”
邢芷蝶将下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没有动,小声道:“王妃说不必担心,今夜都不会有人来这里。”
走到桌边坐下,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水,正要喝,便听到这话。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皇婶也进宫了?所为何事?宫中出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