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灼得到指令，立即起身朝主位上的人拜了一拜，退到席位之外时，他特地盯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兵部尚书。
曹尚书尽数收下了许灼的目光，却丝毫没有动作，直到他不经意间瞧见主位上的人的眼神，这才真正明晰了道理，在所有人的窃声窃语之中，跟着许灼一起朝殿门的方向退去。
皇帝祭祀遇刺，大典与宫宴皆未出席。
如此不遵先礼，藐视帝权，换做是谁，都会对瓦连京的这一系列举措有所怀疑。
许灼低头想着，迈出门槛后，径直朝台阶之下急行而去，夜幕星河之际，他认出了迎面缓缓而来的女子。
秦观月为何前来？
容不得他多想，秦观月便到了跟前，他像以往一样向秦观月行礼，但秦观月像是看不见他与曹尚书，在唤玉的搀扶之下，略过他们，朝殿门方向缓缓走去。
许灼无奈地撇下秦观月的事，继续朝前走，还不忘问曹尚书，“四门今夜的守将分别是谁？”
曹尚书听到许灼的问题，再加上江誉歧方才是让许灼去请瓦连京，两者综合来看，他便知晓了江誉歧派遣许灼的真实目的，“玄武门闫丰、白虎门李绥、朱雀门白益才、青龙门黎虎，由于陛下并未事先安排，各门按照平常规制，以二十人为一批，共三批可供轮换。”
记得两年多前，许灼跟随江誉歧入主东宫，成为东宫卫率，尽管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统领东宫的羽林郎，但他对皇宫的其他禁军和城门卫的编制，并不是十分熟悉，对这些人名就更加不熟悉了。
若叛军有所准备，便会像一年前端王谋反一般，事先收买守卫将领，这四门的将领他都陌生不识，而江誉歧却偏偏将这样重要的事交到他手上，难免有些棘手。
“这四人之中，可有尚书的亲信？”
在这紧要关头，曹尚书所说的话，已全然不经大脑思考，“仅李绥不是。”
“李绥？何许人也？”
曹尚书在许灼话音刚落时，便抢了话去，“太妃李氏的外甥，虽为官不久，未有名气，但陛下应该认得。”
白虎门的守将，是李雪月的外甥？
许灼的谋略虽不如姬承嵩，但他能够理得通：玄武门与朱雀门皆靠近柔然，若真有叛军缓缓逼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被发现，瓦连京筹谋这么久，绝不会这般轻易便失了手。那日他与耶格尔是在朱雀门的益来客栈见的面，即便叛军的总部在朱雀门附近，这样一来他们也会知难而退，另寻他路。
那么，就只剩下白虎门了。
出了太极宫的范围，禁军牵来的十数匹骏马正好停在屋檐之下，许灼一个飞身便坐到了马鞍上。
“劳请曹大人带兵重守其余三门，我前去白虎门一趟。”许灼握紧了禁军抛来的长枪，还指挥着候命的禁军全都上马，“你们几个，随我来。”
十数人领命上鞍，纵马于甬道，抄近路前往白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