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傲天二次闯阵一败涂地,气恼之余自觉无颜再出言献策,便默认了东方远的“停战”建议,其余秦仁、庄蝶舞、苏冰云等人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破阵良策,只能期望在停战的这段时间能看破水滴阵命门缺陷,以扭转北军颓势。
赵无极见众将皆垂头丧气,萎靡不振,疲态尽露,便缓声道:“这段时间辛苦诸位了,正好趁着停战好好休息几日,蓄养精神以图后计。”
“是。”众将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四散而去。林傲天回得燃烧军团军营,先去探望了血月的伤势,见其胸膛裹了厚厚地几层纱布,鲜血犹往外渗,猩红一片,实在不忍直视,他更觉羞愤难当,心里暗暗起誓:我林傲天就算赌上身家性命,也定要大破水滴阵,手刃严毒妖!一为死难的千千万万兄弟们报仇,二为挽回世妹心中的形象,证明我林傲天一定比他强!
林傲天背负着沉重的心理包袱,一天到晚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一连两日过去,竟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血舞等人见其如此,几番苦劝无果,便让血流去凤舞军团大营央求苏冰云,期望她能解开林傲天的心结。
苏冰云闻得此讯,本不愿与林傲天亲近,但一想及之后大战还需要他,再有世交的情分,冷言拒绝总是父辈脸上不好看,也便在苏小晴的陪同下前往了燃烧军团大营,血舞等一众军主接见罢,直接指了指营外一处溪水畔,苏冰云点头会意,独自往溪水畔走去。
……
一路途中,耳听着军营内齐声高和的嘹亮军歌,目视着落日余晖将大地渲染成一片金黄,苏冰云的凤眸也生出一抹炫彩夺目的璀璨神光。苍茫大地,秋日斜阳,别样景致让她卸下了一身重担,迫切的想要融化在这片广阔寂寥的天地之间,做一只轻松惬意的飞鸟,或是随风飘零的落叶,总好过现在的她,满腹的委屈与苦涩,该向谁说?
小溪畔,两侧金黄的麦田已然露出衰败之色,由于南北之战的爆发,中原百姓被迫避战,致使农田荒废,成片的麦田经受着深秋寒风地摧残,饱熟的麦穗散落在日渐冰冷地大地,不管是南军还是北军,都无暇顾及无人问津。战争所带来的灾难已远不止参战双方无数战死的孤魂,更为百姓带来难以弥补的巨大损失。
苏冰云悠长地叹了一口气,但转瞬间一双凤眸又充满了冰冷地神光。悲天悯人从来都不是她的风格,只有尽快结束这场战争,除掉万恶之源,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这么好的景色,世兄却独一人欣赏,未免太过自私了吧。”苏冰云迈着轻快地步伐一路走到小溪畔,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俏脸难得的露出一丝轻松地笑容。
林傲天闻声抬头,乱蓬蓬的头发像是鸡窝一般堆在头顶,浓密杂乱的青须让他平白老了十几岁,布满血丝的双眸下吊了两个厚重的眼袋,浓浓地黑眼圈更像信手涂抹的两道煤灰,整个人看上去邋遢不堪,哪还有“南宋试炼者第一人”的神采雄风?
“世妹,你怎么来了?”林傲天仓皇失措,急忙起身理了理凌乱的发型,却摸到了扎手的胡须,想着怎么也打扮不干净,总是要在她面前丢脸,也便苦笑一声,“让世妹见笑了。”
“怎么会?”苏冰云指了指林傲天的黑眼圈,“我倒是觉得世兄颇有陆小凤的风采呢。”
林傲天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大笑出声,“哈哈哈……世妹过奖了,我可比不上四条眉毛的陆小凤,我最多算混迹江湖的犀利哥……”
“行吧犀利哥,你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颓废过。”苏冰云的神情陡然间变得十分严肃,语气也异常冰冷,“所以你很享受大家为你牵肠挂肚的感觉么?”
林傲天愕然半晌,忽得面露期待之色,急切问道:“你也为我牵肠挂肚么?”
“哼!”苏冰云神情大变,扭头不予理睬。她万万没想到对感情一向深藏不露的林傲天竟然会明目张胆的表露心迹,这让她十分诧异,但更多的是羞涩与烦躁。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状态下的林傲天,故只能以沉默应对。
“呵呵……”林傲天自觉无趣,又恢复了之前颓靡之态,双目出神的望着潺潺溪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无言的尴尬,良久的寂静。
不知觉天已大暗,周遭的一切逐渐遁入黑暗,荒废的麦田中响起了一阵有气无力的虫鸣,夜风吹过,带来了一丝寒意。林傲天紧了紧衣衫,头也不回的与苏冰云道:“天寒露重,世妹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苏冰云早有此意,一听此言如蒙大赦,随即转身快步离去,刚走了没两步,又想起血流苦苦地哀求,也便停步劝慰道:“如果你是因为败于严云星之手而颓靡至此,那你就太过脆弱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大可不必如此,南北之战还远未结束,终有你大显身手一雪前耻的时候。”
“世妹多虑了,我只是因苦思破阵之法而至于此,单为一败便自怀感伤黯然失色,作那小女儿姿态,那世妹也太小瞧我了。”林傲天傲然挺立于夜风中,平淡的语气中充满了一种难以言明的自信。
“那就好。”苏冰云道一声即飘然离去,林傲天待其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继而摇头苦笑,自言自语道:“世妹啊世妹,难道我林傲天在你心中真的没有一丁点地位么?”
“哗……”
寂寥的小溪给了他答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寒冷的秋风代为诉说,是叶不动,风不动,唯心动。
……
深夜,北军中军大帐,赵无极又迎来了三位神秘的客人,只不过这一次主客双方隔屏风而立,赵无极背对屏风,沉声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屏风后,一人桀桀怪笑,似鬼哭狼嚎;一人沉默不言,如机械傀儡;只有一人颇为正常,其沉稳地声音给人透露出一种超乎常人的理智和智慧,“殿帅放心,预计在两天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