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王爷说的改日就是第二天。
二十四一大早,关城来报夏军使者到。既为使者身份,严云星亲自从土城赶来接见。
必要的国使礼节罢,严云星请十七往关楼叙话,路上与之闲聊道:“说来也巧,五十多年前,严某统领南军时,麾下二十五军团一位朋友也叫十七,正是冯云的祖父,归农派的上代掌门冯十七。”
“呵呵……冯十七的大名本使听说过,确实是巧得很,养育了一个好孙儿,连擒我两帮三将,威风八面呐。”
十七王爷一边回应严云星,一边眺望关内,短短十天,本一片荒芜的关内竟被打造成了壁垒森严的死据之地,从东向西,一道新关城已成雏形,很明显五仙军是要在此打持久战。新老关城之间,设有锁链桥,但还没有完工,底下土刨得很深,应该是要设置陷进。新砍伐的木桩做成一道道鹿砦,正在往关外运送,远在新关城之后,两边山岭被掏空了一个大洞,从山洞铺设平整栈道直通新关城墩台。再往后就是隔数里相望的各军军营,有的在集体训练,有的在伐木做工,一派忙碌之景,让十七不禁暗暗感叹五仙军兴盛之气象和严云星行动之迅速。
“十七王爷觉得赤岭关这番新布置可还行?”
“啊?哦……就挺难攻打……不是,挺好的挺好的,呵呵……”十七看得仔细,不自觉停下了脚步,身后一排五仙军将领齐刷刷投来不善的眼神,尤其是冯云,似乎因提及祖父同名,被十七占了便宜而暗自生气。
严云星也不怕他看,或者干脆就让他瞧个仔细,尽早断了夺关的念头,再回去多“宣传宣传”,让李冲儿派别的军队来。
“严点检,我有一事不明,可否赐教?”
“旦讲无妨。严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十七手指两边山岭掏空的大洞,问道:“这是什么防御工事?”
“哦……这个是我军机密,不能相告,还请十七王爷见谅。”
机密?可以理解。
十七又问道:“那……五仙军的俘虏营在哪呢?”
“额……不好意思啊十七王爷,这也是我军机密,你知道有些善于潜伏易容的高手啊,一旦得到俘虏营的具体位置,很可能做出单人破营的壮举,那在我五仙军看来就不是壮举了呀,是很大的损失。”
倒也说得在理。
十七再问道:“那五仙军准备何时出击呢,点检此来不可能就为了夺一关而作罢吧?”
“嘶……这是战略机密诶,好像也不能细说。我只能告诉王爷……诶到了到了,茶水点心已备好,王爷里边请。”严云星做了个“请”的手势,露出真诚的笑容。
得,三个问题一个没回答。好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十七没获得什么有用信息,倒也无大所谓。他本意就是要退兵的,此来是为了要人,只要人一到手,此后赤岭关如何,甚至西夏如何都不再关他事。再有一年半就寻路去了,追求的是更高深的武学境界和更高维度的天庭世界,世俗界一些东西自然也就看淡了。
“点检请。”
“王爷请。”
两人同时进入关楼,按国使礼节在阶墀设置一席,严云星高坐上首,左右是南宫瑾和严紫衣,阶下十一营将领逐次排开,噤声不语。
两方再叙礼毕,十七王爷开门见山,说道:“本使此来,是想向严点检讨要回我两帮三将,相应的,我两帮将在三将回营后迅速撤兵,从今往后再不来赤岭关与贵军为敌。”
“那我军要是出赤岭关攻打成都呢?”南宫瑾问道。
“呵呵……”十七笑道,“那就是本使没有讲清楚。只要三将回营,我两帮从今往后再不与贵军为敌。”
严云星摸着下巴沉思片刻,俄而道:“敢问王爷,此番来使是代表大夏朝廷呢,还是仅代表个人?”
“点检说笑了。若是代表大夏朝廷,哪有这么快的程序,昨日三将受擒,今日就来讨要?自然是仅代表宫锁竹帘和碧血宫两帮。”十七说罢,试着喝了一口茶水,生涩味淡,不及夏茶。
“喔……原来不是皇帝陛下的意思啊。那这个人……五仙军还真不好还。”严云星也抿了一口茶,清淡微甘,回味无穷,果然还是家乡茶好喝。
“不好还,如何还有‘不好还’之说?”十七不解,皱眉问询。
严云星微笑道:“我啊,是个市侩人,有时候吧,特别想要斤斤计较。试想,如果我与大夏朝廷谈条件,是不是远比与贵帮获利多?”
十七听此一言,腾地起身,稍稍提高音量连发三问:“点检难道对本使提出的条件还不满意?从今以后再不与贵军为难还不行吗?难道是要让我两帮集体投降贵军才算获利更多?”
“那敢情好啊,我军的大门永远向真诚的朋友们敞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