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冷落的感觉并不好受,君楚昭心中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紧,疼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顾相思没有回头,径直往屋外走去。
君楚昭又喊道,“相思!”
这一回顾相思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君楚昭,一脸要哭不哭的模样,“干什么?”
君楚昭咬紧口中的软肉,铁锈般的血腥味充斥在口腔当中。她回忆起夫人的话,看着顾相思忍不住泛起一个念头,如果自己愿意改变,现在的顾相思会不会就不会成为前世的顾相思呢?
君楚昭就想赌这一把,她盯着顾相思问道,“你知道龙煌殿下的事吗?”
顾相思没有想到君楚昭纠结的竟然是这个,她低下头遮掩住眼中的阴冷,将散落的额发别到耳后,“阿昭,你都听到些什么?我和大皇兄相关的。”
“大皇子是战死在清河的吗?”
顾相思指尖用力摩擦着耳边的头发,耐心地问,“阿昭,是谁跟你说的这些事情?”
“我自己查出来的,将军府、清河郡府,还有龙煌殿下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君楚昭下了床,走到顾相思面前,“我想要一个解释,可以吗?”
“你一定要知道吗?”
“嗯。”
君楚昭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
顾相思咬紧下唇,面露纠结,许久之后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看着君楚昭,眼神近乎哀求,“阿昭,这件事……这件事我只说与你一人听。”
君楚昭静静地看着顾相思,等着她的答案。
“事实上这其中的关系我也不是完全清楚,”顾相思看着君楚昭的手,轻声说道,“我所知道的都是我乳娘告诉我的。十三年前大皇兄战死沙场,那时正好赶上我周岁。大皇兄的死讯传回宫里时,我正在周岁礼上抓阄。”
“也许是天命,也许是祸端,那时我抓到了和大皇兄当年抓的一模一样的东西,白龙玉玦。也许正是因为如此,陛下将我当作大皇兄的替代品,赐我清河三郡,府旗红金与皇嗣相同瓜葛。之后我便被送出皇宫,一直生活在清河郡府。之后的事,阿昭你也知道了。”
顾相思说完苦笑一声,“阿昭,这就是我和大皇兄的渊源。身份高贵的清河郡主,实际上所有的荣誉都来自一个已亡人。”
说着,顾相思有些哽咽,她紧紧抓住君楚昭的衣袖,渴求地看着君楚昭,“阿昭,你信我吗?”
君楚昭看着顾相思拉着她的手,将自己的手附上去,仔细地安抚她,“我信,我自然是信你的。”
君楚昭当然信她。
顾相思是从来不会说谎的。
然而顾相思的话也是不能尽信的,不会说谎可不代表她会说出全部真相。
这次解毒,再算上鼠疫那次,重生以来她没来得及复仇结果就欠了顾相思两条命。俗话说的好,恩怨分明,这两条命她得还清。
至于前世的血债,报仇是其次,现在当务之急是查清君家灭门惨案背后的真相。
要推掉护国将军府,绝对不是龙域和顾相思两个人就能完成的。龙域和顾相思能计划六年扳倒护国将军府,绝对不可能是单纯的感情问题,其中必然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如果不调查清楚,就算她杀了顾相思和龙域又如何?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对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龙域变心,顾相思插足这些账都可以慢慢算。她现在首先要做的,是保全护国将军府。只恨前世她入主后宫,对前朝、军中的事务都参与甚少,根本不知道那些事情的详细。否则,也不至于束手束脚,全然摸瞎。
顾相思敏锐地感受到君楚昭状态的变化,她心底越发沉重,却也作不了多余的解释。她双眼蒙上一层水雾,低落地问,“阿昭,你会不会像他们一样觉得我是灾星。”
“不会的。”君楚昭抬手为顾相思擦去眼角的泪,“永远都不会的。”
可能是因为身体还有后遗症的缘故,顾相思的眼泪滴落在她的指尖,灼烧得令人难以忍受。
之后两人很有默契地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谈,又像以前一样谈笑风生。
至于真正核心的问题顾相思有没有回答,君楚昭的信与不信,纠结与否都已经不再重要。
大家都是聪明人,心照不宣即可,倒不用万事点的明明白白,失了趣味。
早上君楚昭没在府内吃饭,而是带顾相思去城南的包子铺。
“你不知道,李行在西南的时候,吃不惯恒都的辣子成天嚷嚷要回来吃顿好的,给我馋了好久,你也尝尝。”
君楚昭食欲很好,包子一上桌就立马开吃。
顾相思没有动筷子,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君楚昭吃。
君楚昭被瞅得不自在,莫名的觉得手里的包子不是那么美味。她环顾四周,这里店小人多,十分嘈杂,想想平日里顾相思吃饭的阵势,她会不会觉得不习惯?
“是这里的东西不和口味吗?”君楚昭问。
顾相思摇头,“没有,我就是想看着阿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