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楚昭仔细回想,硬是想不出哪里发生变故。
“堵在门口干什么?快进来。”
君楚昭被吼得一激灵。
君楚衍看在眼里,心底疑虑很大。他老早就注意到君楚昭这种情况,自从上次战败沃森后,她就经常发呆,什么反应都没有。
君楚衍曾经派人在她发神的时候试探着攻击她,所幸她危机意识还在,可以瞬间作出反击。加之君楚昭没过多久就回了云都,这件事他只是提点两句并没有深究,结果现在这么严重了吗?
君楚昭不清楚君楚衍的内心活动,连忙应声匆匆走过去。
此时君楚衍翅取出穷奇关的地图铺在桌子上,对君楚昭说,“你过来看看,说一下你对如今穷奇关局势的看法。”
君楚昭点头,上前帮着君楚衍将地图铺平,然后仔细观察起来。
穷奇关虽然重要,但并不是个好地方。
大兴幅员辽阔,以清河为界北部左右纵横数千里地势变化多样环境恶劣。大多数地区植被脆弱,缺少水源。因此北部人烟稀少,不少关口虽然重要,但平日军队驻扎并不多。超过万人的军营只有西北都护苍林军,镇北侯府青鸾军、以及中东北部胡关黑鳞军三大部。
虽然有前世的记忆,可重生之后她做的每一件与前世不同的事都会引出不同的因果。战场上瞬息万变,前世的经验在现在的情况下并不重要。
君楚昭思量一番,谨慎地说,“齐御巴图尔此人阴狠狡诈,在能与胡军对抗的三大军营中,苍林军距离最近。但末将在前来胡关的途中,曾遇到由西北向云都逃亡的难民。今年春天西北未见甘霖,不少河道干涸,加之外族动乱。齐御巴图尔此时必定会派人进入西北搅乱局势,苍林军分/身乏术。”
“而镇北侯府的兵力主要集中在云都北部,雁门以南的地方,兵力分散,短时间聚集能与五万精悍胡兵对抗的部队并不现实。现在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由我们派一位将军率先锋部队前往穷奇关,尽量拖住敌军,大部队后行,分散借由地形优势对胡军进行反击。”
君楚衍点头,“大方向上并没有什么问题,细节等诸位将军到达后听过具体情况后再说。你再说说,齐越战死的原因。”
君楚昭应下,根据记忆将目光定格在葫芦口、鹰嘴崖以及沙弥滩三处。这三个地方分别在穷奇关军营的东北、西北以及东南处,为穷奇头颅部分,是穷奇关最险要的地方。
葫芦口为山谷地形入口狭窄,只可小队人马进入,越发开阔。再末尾处,只有一条羊肠小道作为出口,只有体型瘦小的人才能出去,因其形如葫芦,故名为葫芦口。而沙弥滩,流沙聚集,是天然的绞肉机,不论哪处都能给敌军重击。
君楚昭记得前世齐越是从沙弥滩诱敌挫败敌军士气,再以阵法设下天罗地网刀山火海,最终在葫芦口与胡军大将克鲁济同归于尽。但那是在秋天,穷奇关脆弱的地理条件会根据气候的不同有很大的差别,所以战况也会跟着改变。更何况是齐越这种以阵法作战,用兵多变的将领。
要推测出齐越的经历并非易事。
兄妹二人旁若无人地聊着穷奇关的战事,一旁的斥候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这两人理所当然的接受齐越战死,并兴致勃勃得分析齐越的死因,没有半点悲伤与惊讶。他端着君楚衍给的茶水,瑟缩在一旁,身子微微颤抖。
眼前的两个人情感冰冷得如同死物。
君楚昭感到斥候一直盯着她,她抬头看回去,那斥候别开视线,不敢与她对视。
怕不是在穷奇关吓着了,君楚昭心想,对这个人并没过多在意,继续和君楚衍讨论,“穷奇关因为水源问题常年驻扎人口只有两千人,就算临时紧急调配,最大限度兵力是五千人。所幸的是穷奇关易守难攻,地势险要,尤其是着三处。”
君楚昭伸出手以葫芦口开始,逆时针划出一个三角。
“如果直接从正面进攻,胡军必然损失惨重。如果我是齐御巴图尔,如果想困死穷奇关,率先切断水源,然后派兵占领平道、御谷这两条粮食运输要道。齐越知道齐御巴图尔的意图,但他没法阻止,因为实力差距太大。”
“持久仗齐越消耗不起,所以他要找机会进攻。而齐御巴图尔狂妄自大,他不是耐心的狩猎者,不可能因为一群必死的猎物守在一个地方。齐御巴图尔的离开,让齐越看到了机会,他故意示弱,让胡军有进攻的机会。齐越是大兴数一数二的阵法高手,现在又是春天,鹰嘴崖葫芦谷山林复苏,物种多样,为阵法提供了天然的材料。他利用阵法将胡军引到这三处险地,然后剿灭格杀。”
君楚昭眼神死死地盯着沙弥滩,“可是寡不敌众,齐越再强大,他也敌不过数万胡军。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会把最后的决战场放在这里。”
她说完后看向君楚衍,想听他的意见。
君楚衍对君楚昭的分析还算满意,不过漏洞太多,毛病不少,还是经验太少了。
“大抵说对了,”君楚衍没有吝啬自己的鼓励,但批评的时候同样严厉,“你为什么没有考虑到特鲁丛林的情况?”
“特鲁丛林……”
“穷奇关之所以名为穷奇关,重点在于其中的穷奇杀阵。而穷奇杀阵的中心在这三个险地更前方的特鲁丛林。”
君楚昭心头一震,目光停留在地图上的那片小树林上。因为秋季那片丛林成为荒地,杀伤力也远不如常有流沙的沙弥滩,前世齐越并没有在那里有所动作,而是以特鲁丛林作为诱饵,示弱胡军,降低他们的警惕心,诱敌深入。
特鲁丛林在当时只是众多小陷阱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加之君楚昭在阵法方面并不算精通,所以对这一块不太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