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鲜红的血变得的浓黑,不再从皮肤下流出,将咒印染成了不详的深红血色。
侯爵的手臂上原本苍白的咒印也浮现出深红的浓重血色,恶魔血契不是人力能够抵抗的,哪怕是诺斯菲尔德家族也不行。
“咚,咚—”纱罗礼节性得敲了敲房间的门,便推门进入。
“念生,我有话要单独和侯爵谈。”纱罗对着侯爵的影子说道。那影子就像是有了自主生命,恭敬得对她行了个礼便再次化作之前的模样,而莫念生在门外的阴影处显示出身形。
“叶想已经被种下血契了。”这诅咒是她的杰作,出现异变她立刻能感知到。
“这我知道。”侯爵回道。
“这也是在你的计划内吗?”纱罗看着他依旧完美的侧脸,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这是他的命运,也是我们的机会。伊尔那对我们太重要了。”侯爵说道。《尼特莱尔》系列电影埋葬无数优秀强大的演员,将两大敌对阵营带入了影院,不断得挑动演员之间相互残杀。伊尔那,这个诺斯菲尔德家族中最神秘的成员,他所能调动的诺斯菲尔德家族的资源不在亚当之下。他曾经在《尼特莱尔》的世界中调查过这个“妹妹”的信息,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指向这个家族层层光辉遮盖下不为人知的疯狂和绝望的传承。
柳家山庄,所有人吃着清淡无味的斋菜,味同嚼蜡。柳一尘的父母过世不满三年,他守孝吃斋,山庄中的人都不能沾半点荤腥。
从宋俊竹家里的资料来看,宋四卿失踪也已经两年多了,叶想很难不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晚上,叶想对着烛光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青铜器,这件九轮族的礼器制作精美,花纹繁复,还有对蛇独有的刻画方式都暗示着它所经历的悠久神秘的历史。
“这个青铜器面世,足以将九轮族的历史向前推进至周朝,那个充满传说的时代。”叶想发出感叹。
“哥,这宝贝也给我看看呗。”看着叶想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白雨溯也装作好奇的说道。
“嗯。有点沉,你拿的时候小心点。”将青铜器递给白雨溯之后,叶想的心立刻提了起来。他知道白雨溯这是想要用这青铜器进行通灵,灵媒可以通过器物看到过去的场景。但是这能力是双刃剑,如果触及到高位的存在留下的痕迹或者是强大的厉鬼,很有可能被反向追踪种下诅咒,甚至是被附身。
“我们现在得到的线索太少,贸然通灵太危险了。”就在白雨溯接过青铜圆轮的时候,叶想抓住了他的手。
“出演真实恐怖片,就是在绝境中求生存。早一步得到更多关于九轮族和鬼祭的信息,也能多一分活下去的把握。更何况有你在身边,我很安全。”白雨溯将手抽出,目光转向手中的青铜圆轮。这毕竟是一部底层影院的恐怖片,灵魂的记忆觉醒后他自认为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对他进行附身夺舍。
修长的手指抚上雕琢精美的蛇曈,他的意识循着上面附着的气息,来到了一片氤氲潮湿的山林,草木丰茂,淡紫色的雾气弥漫在四周。在这山林中人为清理开了一块空地,空地上排列着几具□□的无头尸体,这些尸体的手脚都被绑缚着,而他们的头则被整齐得码放在由几块石头堆砌的简陋石台上,面朝眼前青黑色的奇骏山峰。
血染红了地面,浓烈的血腥味简直令人作呕,而石台上那些简单刻画的蛇类图腾,在浸染鲜血后显现出令人战栗的疯狂与残酷。
山脉中传来巨大的响动,白雨溯抬头望去,眼前的山壁上裂开了巨大的口子,那是一只巨大得超乎人类想象的眼瞳,虹膜是如同黄金一般明亮纯净的颜色,竖立的瞳孔中是最深邃的黑暗。
血不断从七窍中流出,他脑中所承受的冲击,如果是换做其他的演员绝对会立刻死亡。就在他意识昏沉的时候,感受到一个人死死抱着他,像是要将他的身体连同灵魂一同绞碎融为一体。
在柳家山庄的客房里,叶想无助地抱紧怀里的人,看着他口鼻不断溢出鲜血却束手无策。他无法想象白雨溯看到了什么东西,他不能逆转对方的时间,只能看着怀里的人不断虚弱下去,发剧本信息通知住在隔壁的方冷,打算用怀表再搏一次,却发现剧本信息如同泥丸入海,没有半点回应,就连四周也是一片不正常的死寂。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白雨溯突然睁开了眼睛。只是那眼中是全然陌生的嗜血和冷漠,冰冷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咙,阴冷的气息顺着这只手不断侵入身体,鬼差锁链不受控制得从身体里伸出,被阴气刺激疯狂地攀附上白雨溯的身体,最终被白雨溯身体内的存在吸收。
厉鬼附身,那是所有灵媒的噩梦,而白雨溯身体里的东西比恶鬼更加可怕。
此时的叶想就像是一只待宰羔羊被抓住脖子提了起来,哪怕是鬼差的体质也无法承受这么纯粹的阴气,僵硬的身体上结出了白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慢慢刺入胸膛,抓向不断跳动的心脏,他的手本能地抓住不断侵入的手掌,却无法阻拦半分,更多的血从胸口处的空洞涌出,在地上汇集。心脏剧烈得疼痛炸开,哪怕是在几近昏厥,他也能感觉到心脏中的神血将要离开他身体的恐慌。
这一次,他真的会死在这里。
一把鲜红的利刃从背后捅穿了白雨溯的胸口,这是真正的恶魔武器。恶魔标本发出的恶魔之音撕碎了空间屏障,余音足以让山庄中的所有人陷入暂时的昏厥。
“咝—咝—”白雨溯口中发出蛇类特殊的声音,沾满鲜血的手从叶想的胸口抽出转而抓住了透体而出的剑锋。原本锋利的长剑立刻化作了一滩血水融入了地上叶想滴落的血液中。
恶魔标本的黑色羽翼张开,头颅已经成了燃烧着硫磺火焰的骷髅,身体不再保持人类的形象,皮肤是被灼烧过似的布满了千沟万壑的伤痕,肌肉膨胀几欲撑裂满是伤口的皮肤,手脚都长出了尖锐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