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歌姑娘，你没事吧？没有被砸伤吧？”谢云韶掏出手绢拭去她发间、面上、身上的烂菜叶。
宋卿歌摇摇头，身体往后退了一步：“卿歌，多谢谢姑娘。”
谢云韶瞧得出宋卿歌的疏远，想了想便拉着她上了马车：“冰月，赶紧回来，去新生楼。”
“谢姑娘，已经没有新生楼了。”宋卿歌抬起憔悴不堪的脸庞凄惨一笑，“所有姑娘都被遣散了，我们无家可归。”
“怎么可能？何县令明明答应过的。”
“不关何县令的事。”宋卿歌慢慢道来，“如果不是有何县令与姑娘你在里头帮忙，我们这群姑娘只会更惨，清风阁原本就是嬷嬷租下的，那房东一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要我们出钱买下，要不然就把房子收回去，我们凑不出银子，就被赶了出来。”
“那其他姑娘呢？我听何县令说，有好多姑娘都跟胭脂走了？”谢云韶见宋卿歌穿得单薄，连忙将一直放在马车内一条薄毯披在她身上。
“胭脂基本把所有人都带走了，就剩下我跟其余的六个姑娘，她们六个才艺不行，就算我拼尽全力，也无法将新生楼开得如谢姑娘说得那么好，所以我们七人在一起吃了一顿散伙饭，就各自离开了。”宋卿歌眼神空洞，笑容麻木。
“什么玩意，欺负一帮姑娘。”
宋卿歌瞧着谢云韶愤愤不平那样，缓缓摇头：“谢姑娘虽然身处寒门，但是清白女子。而我们不同，虽然卖艺不卖身，但出入烟花之地，到哪儿都要被厌弃的。我们没被官府抓去坐牢就已经很感激了。”
“那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往后的打算？”宋卿歌抬头想了许久摇摇头，“我空有一身才艺，到头来却发现偌大的乐安县，既然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那如果今天我没遇到你，那你干什么去？”谢云韶内心腾起一丝不安。
宋卿歌自嘲一笑，抬眸瞧着谢云韶：“我心气高，被人当众用烂菜叶砸得满头满脸，我哪里还有脸活在这世上，明明没做过的事情，却被人如此诋毁。”
“你果然想寻死。”谢云韶叹气，瞅着身形娇小的宋卿歌神色一动，张开臂膀将她搂住，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不要担心，既然你遇到了我，我会帮你的。还有你那些姐妹，我都会帮你一一找回来的。”
宋卿歌一怔，从事发到现在，她永远处在神经紧绷之中，无数的恶意向雪花一样袭来，人人对她避犹不及，可谢云韶的拥抱瞬间让她心里建立起来的防线全数崩塌。
宋卿歌小脸一垮，紧紧抱住谢云韶先是低低缀泣，最后忍不住嚎啕大哭：“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都要这么对我？”
“你没错，错得是那些无知的人。”谢云韶一直轻轻哄着她，直到感觉宋卿歌的哭泣渐渐小去，一低头发现她已经沉沉睡去。
她一定很久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冰月，你把马车驾得慢些，我们回家吧。”
“哎，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