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戚流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戚流皱着眉，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扯了扯被子，掖好被角翻了个身，没有理会那阵敲门声。
“起来跑步。”
戚流缩进被子里，用被子蒙住了头。
“戚流。”敲门声已经消失，戚珊叫着戚流的名字。
戚流用双手捂住了耳朵，蜷缩着身子不愿睁眼。
“十一。”
戚流：....
“十二。”
戚流猛地掀开被子，翻身跳下床的时候，感觉一股痛从脚底爬到小腿肚然后通到天灵盖上，因为突如其来的不适，单膝跪在地上，也没心情管这么多，直接扶着手边能扶的东西冲向房门，手握上门把的时候，外面已经数到十五了。
戚珊穿着一身运动服，两个运动式耳机已经戴在耳朵里，手臂上还绑着一个手机袋。单手撑着门框，什么都不干，只是数数。
戚流打开门直接蹲下，抱住了戚珊的左小腿左右摇晃，“姐姐，不想去。”
“十七，十八。”戚珊没有动，任由戚流抱着，嘴里的数字越来越大。
“好吧，我去洗漱。”戚流站起来，扶着墙走向浴室，然后搬了张板凳坐在排水口旁边，一只手拿着牙刷，另一只手揉着小腿。
戚流换完衣服出来，戚珊已经站在门口等候多时。
姐弟带着同款耳机和手臂袋出门，站在小径上做热身运动时，几声“流哥”从背后传来。
两个人同时向后看去，是几个跟戚流年纪相仿的男生，脖子上都搭着一条毛巾，也穿着一身运动服。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生来到戚珊面前，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咱们晨跑狼灭又来了新面孔啊，美女叫什么名字？”
戚流往前走了一步，挡在戚珊面前，“我建议你不要在这种时候问这个问题，不然你就跑不掉了。”
那个男生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下去，立刻拍了一下戚流的背，然后双手放在腰的两侧，双腿跃跃欲试，“流哥，动起来！”
戚流走到戚珊身后，“我准备好了！”
戚珊开始慢跑，戚流跟在身后，戚流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太阳越来越大，小区里的行人也多了起来。绕着小区的跑道跑了几圈，起初只有五六个人，不知不觉间，竟有二十多个人跟在戚珊身后。
戚流大脑一片空白，像一个行尸走肉一样跟在戚珊后面，步伐和呼吸跟戚珊完全一致，甚至连表情都相差无几。
直到小广场里响起了劲爆的DJ舞曲，戚流猛得打了个激灵，神智才回到身体里。
这一回神，呼吸和步伐就开始乱了，双膝似软未软，整个身体变得沉重。
戚流盯着戚珊的节奏调整着自己的步伐，努力稳住了呼吸才不至于倒在地上，然后强迫自己再次进入那种死机的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戚流再次回过神来，戚珊已经不在前面，而是跟自己并肩而行。戚流一看这种情形，赶紧放慢了速度，脱离了跑道，在人行道上缓慢地行走，而身旁的戚珊亦是如此。
戚流双手撑着腰侧，满脸通红，头上的汗源源不断地冒出，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湿透，走路都有些不稳，就好像下半身已经消失了一般。
两姐弟沿着人行道慢慢挪着，一边走用毛巾沾掉脸上的汗。
早上那几个年轻人来到戚流身边，为首的那个把毛巾甩到肩膀上，“牛逼啊你们！二十公里不带停的！”
戚流摘下耳机，转过头勉强对那人扯出一个露齿的笑容，额头上的汗水趁着这个机会溜进嘴里，戚流咽下了这滴咸咸的液体，用袖子往额头上一抹。
长时间的剧烈运动后，眼前的一切事物都提升了一个亮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汗水流进眼睛里，戚流看什么都觉得模糊，耳朵好像听不到任何声音，看到那些晨练聊天的人，觉得热闹又安静。等这种感觉过去，外界的声音又重新进入耳朵里，强烈的酸痛感遍布全身，“我不行了。”戚流就近找了个凉亭，侧身坐在木质的椅子上，单手搭着椅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戚珊拉着戚流的一只手臂，将戚流强行拽了起来，“知道错了吗？”险些因为两个人手上的汗而滑开导致戚流的二次受伤，戚珊另一只手连忙也拉住了那条软弱无力任人宰割的手臂才没有手滑。
戚流一脸懵逼地看着戚珊，“啊？”无力的身体再次往下沉，重新挨到了那张木椅子上，身体自然地往后靠去，后背隔着湿衣服感受着木头纹路。
戚珊调整好呼吸，随手扎了个头发，将多余的碎发塞在耳后，整理了一下领子才侧坐在戚流身边，双手搭在膝盖上，盯着戚流勾起了一点嘴角。
戚流一看戚珊这副表情，那股酸痛感立刻被恐惧感取缔了，即使刻意避开了戚珊的眼睛，可还是有一股杀意萦绕在身边，时刻地提醒着自己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戚流用尚存的神智在脑子里搜刮了一遍也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妥，顶多就是在这个年纪谈个恋爱而已，可之前两位姐姐都明确地表示不反对早恋的态度。
到底是什么啊。
戚流摇了摇头。
戚珊面带微笑，眼神却直击戚流内心，“未成年在外面喝酒？说说看。”
“哈哈哈哈哈哈.....”戚流的眼睛习惯性地向上一瞟。
这一看就看到了一个鸟窝攀附在对面的石柱上方。
话题来了！感谢这两只不知名的鸟救我一命！谢谢你全家，真的！
“姐姐快看！那里有鸟窝诶！”戚流说完，眼睛偷偷瞄向戚珊，确定戚珊也在看鸟窝之后就转了回来，生怕不小心对上戚珊的眼睛自己会死于非命，没敢给戚珊说话的机会，拉着戚珊站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鸟窝，“我们宿舍外面有一个燕子窝，”一边往凉亭外挪一边说，“不过它们今年没有飞回来，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夫妻关系不和睦所导致的？”
“也许是出了什么意外吧。”戚珊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戚流走出凉亭。
戚流一路上疯狂找话题，从教学模式聊到学校伙食，闭口不提有关于水的东西，连食堂的汤都没敢提。
好不容易回到家里，戚流立刻快步走进厨房，给戚珊倒了杯水后又折了回去，“我给你做早餐吧，你先休息一下，换身衣服。”说完就关上了厨房门，给自己倒了杯水，靠着墙坐下，袖子抹掉了额头的汗，一边喝水一边扯着领子扇风，等休息够了才站起来做早饭。
戚流端着面打开厨房门的那一刻，客厅的冷气扑面而来，包裹住全身，驱散了身体的燥热，连同身体里那份因为炎热而产生的烦意一起褪去。
屋内的遮光窗帘已经被拉上，戚珊穿着一身家居服坐在地毯上，笔记本的光照在脸上显得有些苍白。特质的阳台门把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整个客厅只有不时出现的鼠标滚轮声。
戚流还没走近，戚珊就开口了，“做了番茄鸡蛋面？”
“哎呀，这面是谁家弟弟做的，刚出来就让人闻到香味了~”戚流把面放在茶几上，拉开了窗帘，让阳光重新照进这个家里。
“你啊。”戚珊合上笔记本，让语音助手打开电视，拿过那个刻着紫色“73”的碗。
戚流在戚珊身边坐下，端起刻着淡黄色“76”的碗轻轻地碰了一下戚珊的碗，“干碗！”
戚流最先吃完，碗里还沉淀一点没办法喝干净的汤。碗随手放在茶几上，走进房间里拿了一本封面图是喜羊羊的作文本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下。
在综艺节目的声音下，戚流单手转笔看着空白的八百个格子陷入了沉思。
戚流奋笔疾书，戚珊敲着键盘。谁都没有再抬头看过综艺节目，只是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戚流双手拿起作文本长长地松了口气，像对待珍宝一样把它挪到戚珊手边，目光里满是赞许和嘚瑟，“真情实感！我非常满意！”伸了个懒腰，“我去洗澡了，然后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