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起床铃响了。
连休睁开眼睛就跟对面床上的戚流四目相对。
“早啊同桌!”戚流下床,蹲在连休的床边,扶着床沿,“可以给我一个亲亲吗。”
连休翻了个白眼,“快去洗漱。”
戚流也不沮丧,笑呵呵地走向小阳台,撑着台面刷牙的时候连休出现在镜子里,手边放着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和一杯水。
戚流含着牙膏沫口齿不清地说,“同桌,”然后单手捏着衣服下摆往上拉,“你看!”
连休从镜子里看到了戚流的胸肌和腹肌,还有从松紧带处延伸出来不到一厘米的人鱼线,把手伸向戚流的裤子,“裤子提那么高就见外了啊。”
戚流连忙按住连休的手,“我错了同桌。”
连休看着戚流那副德行,心中突然多了想要折腾戚流的想法,“那么高兴,检讨写完了?”
连休并没有浇灭戚流嚣张的气焰,反而更加嘚瑟,“我没写啊,一会儿上去我即兴发挥就行,反正大家都没睡醒。”
连休穿着拖鞋蹲在床前,掀开防尘布,底下放着五个鞋盒,鞋盒下面还垫着一块防水布。连休小心翼翼地捏着防水布的边缘,将整块布拖了出来。
正当连休纠结的时候,戚流在旁边蹲下,指着床底下一双有些脏的帆布鞋,“我觉得你今天应该穿一双被雨淋了也不心疼的鞋子。”
太阳被云遮住了光辉,吹过来的凉风似乎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天气。戚流站在操场上伸出了手,“半个小时内必定下雨。”
连休站在戚流旁边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
跑操从沈易腾的哨声开始,在沈易腾的长篇大论下经过,最后自发地停下。
沈易腾站在台上审视着底下的学生,空气安静了一分钟,他重新拿起麦克风,“相信各位刚才跑操的时候已经对昨天发生的事情有了全面的了解,我不多说,高二八班的戚流,舒娟,虞朝阳,上台检讨!”
沈易腾刚说完,天空就开始飘起小雨,戚流立刻脱下外套,披在连休的头上。不到五秒的时间,毛毛雨变成了大雨,被雨滴砸过的地方竟有些隐隐作痛。
“解散!”沈易腾说完,急急忙忙地避雨。
戚流立刻从裤袋里拿出一把伞,撑起来遮住了连休,“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牛逼。”连休又多了一条佩服戚流的理由,虽然戚流没能预判什么时候放晴,但只要戚流说要下雨就肯定会下雨。
风还没有大到可以把这些雨滴吹进伞内的地步,戚流和连休撑着同一把伞在雨中散步,迈出去的步伐还没坐在学步车上的小孩子冲向糖果时的步伐大。
作为全场唯一的一把伞,而且看起来还能容纳第三个人,有些认识戚流的学生悄悄地跟在两个人的后面,不惜冒雨偷听,本以为能听到学霸的八卦,可戚流更多的是在跟连休讲题。戚流无趣的话题逼走了很多人,加上戚流没有往最近的建筑走,而是直接选择那条通往新教学楼的水泥路。
道路两边的树不断落下各种惊喜,有时是掉在衣服上很难洗掉的果子,有时是几片油绿的叶子,有时是一朵随风飘荡的花。戚流伸出了手,由着雨打在手上,手在半空中搓着空气,戚流搓一下就摊开手等待一秒,这样可以多接一些雨。
戚流张开手掌的那一瞬间,一朵白色的花落在手心。戚流惊喜地缩回手,细细地打量着这朵静静躺在手心的白花,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钻进鼻子里。
“你这运气可以啊,一朵完整的花。”连休啧啧称奇。
戚流抖落白花上面的雨珠,“你知道白兰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连休摇了摇头,“你说。”
“我也不知道。”戚流把花递给连休。
连休单手轻轻地捧着这朵花,还没来得及近距离欣赏,垂在的手就被人牵住。
“最近她又是怎么了..”戚流开始唱了起来。
带着花香的凉风,身上披着一件洗衣粉混合奶味的外套,即使下雨还温热的手,柔情圆润的低声吟唱,在这个大雨滂沱的早晨一起走进了连休的心里。
连休本以为这副场景会持续到有第三个人出现才会停下,没想到在戚流唱错一句歌词后画风直接就歪了。
“太美的女人我睡..”戚流唱完,自己没忍住“噗”地一下笑了出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词啊哈哈哈哈!”
连休无奈地笑着,“你记错了吧。”
“不可能!他就是这么唱的!他除非是我故意的!”戚流疯狂甩锅。
就着这个话题,回到了教学楼。戚流分开两只手指,指着空白的墙壁说,“我想跟你一起在这里待着。”
“那个位置必须是我们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这一句,连休四下寻找声音的来源,可周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戚流弱弱地说,“同桌..我是不是幻听了?”
连休一脸懵逼地摇了摇头。在这件事情上他也不确定,那声音有些神奇,像是一个男生在刻意捏嗓子去装女生,还没装成功的那种。
两个人到教室时,桌椅摆放的位置在唐辉的指挥下有序的进行,教室后面堆满了书。虞朝阳一个人推两张桌子,见主心骨回来了,果断停下来往桌子上一拍,“流哥!自己搬!”
戚流嬉皮笑脸地快步走过去。
虞朝阳用最快的速度把第一张桌子移到规定的位置,“你把这个拉到后面就行了。”
连休也走了过来,“老虞,我的桌子在哪里?”
环境有些嘈杂,虞朝阳似乎没听到,仍然折腾着自己的位置。
“老连,那里!”
连休顺着舒娟指的位置看去,就是戚流推的那张桌子。
这下换戚流疑惑了,“那我的呢?”
“老虞那个就是你的。”舒娟又说。
“哦,前后桌啊。”戚流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两张桌子。
离开考还有五分钟,戚流讲完一个知识点,突然停了下来。连休把视线从练习册转到戚流身上。戚流单手撑着脸,“有没有觉得一中特别二!上一天课就要考,还有些课没上呢!考完之后就要体检了,也不知道食堂的饭菜能不能吃,到时候你回家吗?”
连休翻了个白眼,本来戚流这段话的重点是吐槽一中,然后又变成体检,又穿插了一句食堂的菜,结果重点是最后一小句。
“不回去了,好远。”连休说。
“我也不想回去,大姐去工作了,家里就我一个人。”戚流有些委屈地说,手在桌子上画着圈圈。
连休勾起嘴角,眼见戚流的圈圈越画越大,两个人的手还有几厘米的距离,连休直接伸出手捏住了戚流的手指,带着戚流的手指在练习册上来回打转,最后停在一道大题上。
戚流心满意足地收回手,用另一只手将那根食指紧紧地包裹住,脸上的笑有些荡漾。
五分钟很快就到了,戚流不舍地坐回自己的位置,趁着发卷子特地回头再看连休一眼,试卷交接的时候趁机摸了一下同桌的小手。
连休拿起笔的那一刻,脑子里突然出现了戚流刚才站在楼梯口说的那句话。
“我想和你一起在这里待着。”
巧了,我也挺想的。
三天后的晚上。
四楼的走廊上坐着一群人,看似和谐有爱,实际上想尽办法试探彼此。
付秋实:兄弟们,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戚流:哎,下个星期我又要去拍照了,真烦人呐~
虞朝阳:“二中的卷子果然名不虚传,太难了!”
戚流:“二中的卷子?”
秦观:“你不知道?”
戚流:“我没听啊,同桌,你知道这事吗?”
连休:“我以为你知道。”
戚流:“我说这次怎么不一样呢!”
戚流站起身,走进402。
连休盘腿坐着,听他们闲谈。
过了一会儿,连休的手边多了一个冒着热气的茶缸。下一秒,戚流从后面扑了过来,压得连休向前倒去,好在连休反应快及时撑住地板,要不然现在已经跟地板亲密接触了。
“啊同桌我对不起你是我疏忽大意了我只想着我自己没有考虑你我不该不听老师说话也不该不检查卷子如果知道是二中的卷子我就给你讲别的了.....”
戚流不带任何停顿地说了一堆,连休感觉头都要炸了。戚流就趴在背上,而且他的手还从后面伸了过来,感觉是架着脖子被迫听他说话一样,胸前那两只手疯狂打各种手势,眼花缭乱。连休果断选择抓住,从源头制止了戚流。
戚流突然停了下来。
“果然按住流哥的手他就不会说话了!”虞朝阳感叹道。
“明天体检,哥哥我好怕~”秦观也趴在旁边的何广博背上。
何广博往旁边动了一下,把秦观弄走,嬉笑着说,“闭嘴我也怕!”
“啊?”连休不明所以,一个体检罢了。至于这么娘们儿唧唧的吗?
戚流的下巴抵在连休的肩膀上,“抽血,哥哥我好怕~”
“闭嘴我也怕。”连休没有赶走戚流,用一只手抓住了戚流的两只手腕。好吧,看来他们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正好看看我长了没有!”付秋实一脸兴奋地说。
“你在说体重吗?我觉得肯定涨了。”何广博打趣道。
“滚。”付秋实一巴掌拍在何广博背上。
“你的脸皮可真够厚的。”虞朝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