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休睁开眼睛。
自己好像整晚都睡在一个温热的怀抱里，睁开眼却又什么都没有。他穿上衣服走到客厅，早晨的阳光照了进来，阳台上高挂的衣服随风飘荡，凉爽的风扑到他的脸上，吹醒了他的早晨。他站在衣服下面抬头看，除了自己的衣服，还多了一套别的，在记忆力搜寻了几秒，终于想起这是戚流昨天穿过的。
“不是幻觉啊。”连休伸了个懒腰走去洗漱，途中瞄了一下墙上的钟，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他回到房间里，把行李箱平铺在地上，从里面捧出两个鞋盒放到床上，然后又回过身勾住了纱布袋的绳子把它甩到桌上。
“这东西得玩到什么时候啊！”
连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跟小洁打车到商业广场，连休背着包坐上了电梯，中间没有阻碍，直接来到了四楼。
外面的桌子上堆积了一些小零食的包装袋，水壶里的水是续了又续，门口还站了一大堆等位置的人。小洁和连休刚出电梯，站在门店外面给等位置的客人提供服务的员工立刻走到小洁旁边，单手往前伸：“两位请到这边来。”
两人被带到这家店的中间位置，小洁还没坐下就抽出桌侧的平板，贼兮兮地抱着平板点了几下：“哼哼！还是我比较快嘛！”
连休一把抢过平板退出了小洁的账号，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
“你干什么！”小洁的手随后而至，她的手原本就瘦，此时一用力，手背的骨头更加明显，指尖都泛白了。
连休死死地拿着不放：“放手。”
小洁的腮帮子鼓了起来，她松开平板，抱住双臂，头偏到右侧：“你真没劲！”
连休没有说话，手指在平板上滑动几下，随便选了几个菜后把平板放到小洁面前。
舒娟端着两份姜汤走过来：“两位先喝点东西吧。”，她今天盘起了头发，眼妆还加上了几片亮片，乍一看多了一份成熟的韵味，举手投足之间也变得有条有理。
连休说：“戚流可以出来吗？”
舒娟说：“如果没什么事是不可以出来的，不过有午休。”
连休说：“好，你去忙吧，我们自己来。”
舒娟双手相扣着离开。
小洁的手指落到平板上，嘴角勾起一个自信的笑容，她拍了拍手：“搞定！”
连休暗叫不好。刚才只顾跟舒娟说话，居然忘了这茬。他现在再拿旁边已经来不及了，他揉了揉眉心，静静地等待即将发生的热情。
舒娟第一个跑到桌前：“哇！最高级！”，紧接着，一个女生也跑了过来：“哇哦！”
服务员们口口相传，大批服务员涌到这个区域，只为见最高级会员一面。
他们坐在那里，就像动物园的动物一样被人参观。连休黑着脸，小洁倒是十分开心，她对每一个来参观的工作人员都挥了挥手。
舒娟拿来一个牌子，放到了隔架上，那个象征地位的牌子傲然屹立在这张桌子的最高处。
连休抹了一把脸，用虎口撑着额头说：“大娟！”
连休刚说完，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提着一个红色的纸袋子停在桌前，他恭敬地对着两个人弯了弯腰：“您好，这是我们新出的酱料，希望能够多提供些意见或者建议。”
小洁双手接过纸袋：“谢谢你。”她转头对着连休吐了一下舌头。
连休严肃地说：“我还要地方放东西。”
西服男人捏着耳麦说了什么，立刻就有人搬来一张折叠桌，附带一个更大的隔架，他们以一个极其神奇的角度调整了折叠桌，使它既不挡过道，还能放东西。
西服男人拿过舒娟手里的平板：“不好意思，这位是我们的兼职，还是学生，望两位海涵，为了表示对二位的歉意，赠一份荤菜和一份面条。”
连休：“....”什么歉意？大娟怎么了吗？
“我没有感受到你们的诚意哦。”小洁嘟起嘴，拿着一根筷子在碗里打转。
西装男人抱歉地笑了笑：“您说说您的方案，我尽力给您争取。”
小洁直起上半身四处张望：“让你们店里最帅的出来拉面，专不专业不要紧，长得帅就行。”
西服男人对着耳麦低声说了什么，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连休看到一个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流哥！”连休这边这么大动静，已经有不少好事群众围观，这群吃瓜的年轻人不约而同地叫出声。
戚流像领导下乡一样挥手，身穿厨师服却没有半点违和感，即使看到了他的长相，那些不认识他的人仍觉得他是厨房的一把手。他从盒子里拿出面剂子，郑重地走到连休的桌子前，双手捧着面说：“您好，我可以开始了吗？”
周围的人给戚流让出了位置。
“嗯嗯，还不错！”小洁单手撑着头，吃了一块水果后继续说：“你开始吧！”
连休对戚流没有半点怀疑，以他的手艺，拉面条这种小事情简直不值一提。
戚流接下来的表现也是极好，如果他换身衣服就可以直接当专门表演拉面的师傅了。
连休看着戚流那副嘚瑟样，他摸到背包拉链，从背包里勾出了一个纱布袋摔在桌上，下一秒，他的眼前闪过一抹白色，几根食指粗细的面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连休：“...”
西装男人立刻上前赔着笑脸说：“不好意思，他是后厨的，我..”
连休淡定地扯断了脖子上的面，舒娟及时递过来一块热乎的毛巾，他一边擦一边说：“这个人在后厨是做什么的？”
西装男人说：“负责切配。”
连休淡淡地说：“我要是留下他，厨房人手够吗？”
西装男人脸色微变。
连休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瞟过隔架上的牌子：“小洁，你再点一些东西吧。”
西装男人立刻恢复招牌的笑容：“这件事情我需要花点时间申请一下，您稍等。”，他捏着耳麦，过了几秒后，他把戚流拉到一旁说了几句，然后回到桌前，上半身往前倾：“上级同意了，如果您有其他需求，尽管提出哈。”
小洁向四处张望，视线落在了某个空位：“娟娟，那个地方是你负责的吗？”
舒娟大概猜到了，她点了点头：“嗯嗯，这里，到那里都是我的区域。”她用视线向两人说明。
小洁对着西装男人说：“请问我们可以换到那个空位吗？那里位置要大一些。”
西装男人立刻着手准备。
连休拿上了东西，跟着小洁走到新位置。
等提供服务的人少了一些，戚流还站在门外一动不动。
连休扯了一下嘴角：“进来。”
戚流小声地说：“你放我回去吧，要扣工资的。”
小洁笑着说：“流哥，你想的有点多哦！”她在平板上点了几下，递了过去。
戚流看得云里雾里的。
连休说：“放心吧。”
戚流立刻走进这个用编织竹条当遮挡物的空间里，他摘下厨师帽坐到连休旁边，想了想又坐开了一点，他退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后，小声地说：“小洁好厉害啊，最高级的会员！”
小洁撑着头说：“流哥，我是跳不过你，但我耳朵很好哦。”
戚流尴尬地挠了挠头，他搓了搓双腿说：“你们把我留下是要我来涮菜吗？”，他站到上菜口，作势要下菜。
连休摇了摇头：“你别抢小洁的乐趣，你把拼图拼了。”
戚流毫不犹豫地说：“我不。”
连休拿起那顶厨师帽在手里转了转圈：“你现在还在上班时间，我可以投诉的。”
“你以为我怕投诉吗！”戚流放下东西，他狗腿地坐到连休旁边：“不要投诉我，好不好？”
连休把纱布袋推到戚流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他一边下菜一边监督戚流解开纱布袋。
纱布袋松开了一些，戚流坐到旁边，把拼图木片都倒在了这张方桌上。木片散落在石桌的声音悦耳，听的人心情舒畅，倒它的人就不一定这么想了。
半个小时后，连休吃饱喝足，端着凉白开靠在沙发上看戚流辛勤工作，时不时吸一下吸管补充水分，还时不时给戚流喂点吃的喝的来激励工具人的奋发的心情。
戚流吃下了一块嫩滑的牛肉，他揉了揉眼睛，一只手扶着脖子轻轻转动了几下，然后又对着拼图背面继续奋斗。
过了饭点，店里的位置空了一部分，好几个服务员都闲了一些，他们像刚才一样先后去拜访小洁和连休，不过这个隔间只允许舒娟一个人进来，其他员工哪怕是西装男人都被小洁好言劝走了，他们只能站在竹条门外面打量一会儿之后就各忙各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