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于心理压力,连休还是转过头了。
方雨闭着眼睛,呈大字型躺在地上,几根脏辫搭在棱角分明的脸上,嘴巴微张,一根脏辫嵌入了嘴里。白色的丝质吊带短裙正好垂下来遮住腿根,光滑白皙的两条长腿一览无余。
连休此时慌得一笔。倒不是因为男女有别,而是因为这一脚不仅仅把方雨踢出几米外,也踢出了通往地府的捷径。
“耳机坏了吗?我听不到你说话,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空气安静了很久,戚流率先打破沉默,治愈的声音并没有让场面暖起来,反而让连休又多了一个难题。
思量再三,连休还是决定英勇赴死。“能听到。”他放下手机,抱着自己的被子缓缓地向方雨走去,然后蹲下来,摊开被子,轻轻地盖在方雨身上,然后双手合十:“我佛慈悲。”
方雨睁开眼睛,整理一下被子,让自己躺得舒服一些后,幽幽说道:“馆儿里头见。”
既然大姐头有这个想法,那连休只好奉陪到底了。连休见方雨死活赖在地上不起来,干脆一把把她抱起,扔到自己床上:“你先睡着,我上外头玩会儿。”
到了一楼,连休悠闲地躺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举起手机准备跟戚流聊聊天,却发现视频不知什么时候挂了。
卡了?
回拨过去,过了很久都没人接。连休返回到主界面,看到小洁发来的信息后,耸了耸肩,在戚流的聊天窗口按着语音键说:“我出去办点事儿。”
连休穿戴整齐来到某家火锅店,在服务员的热情指引下来到一处隐私性还不错的包间。一个原本体型匀称的小姑娘在室内把自己裹成了一个两百多斤的球,在火锅店内帽子、围巾、手套一件不落。
连休入座后把可以脱的都脱了,然后对小洁说:“不热?”
小洁坚定地点点头。
连休只好假装看不到小洁额头上的水珠。清了清嗓子说起了正事:“有没有打探到什么?”
小洁嘟着嘴说:“就不能先吃饭吗?我还是个小孩子啊!”
连休:...
有求于人,连休拿起公筷。这一幕被服务员看到了,服务员礼貌地走过来想要拿过公筷,连休展现了他该有的修养,婉言拒绝后,一点一点地把看上去已经熟了的食物夹到了小洁的碗里,而自己的碗干净得像被戚流舔过一样。
小洁吧唧嘴的同时,桌底下不知道穿了几条秋裤的腿跟吧唧嘴的节奏应和,闲着的手在桌面画着连休看不懂的东西。
连休在心里背了两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咽了一下口水,微笑着说:“打听到什么没有?”
“还、算、有、收、获。”
连休习惯戚流的快语速,也能接受正常人的语速,唯独接受不了小洁说这五个字的语速,小洁故意拖长尾音,说一个字至少花了两秒,又停顿了一秒才说第二个字,连休本身就对这件事情非常着急,此时被小洁这么拖着,他更不爽了。
“要么好好说话,要么伯父那边自己兜着。”连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小洁,白皙修长的食指漫不经心地在桌面上画了一个“x”。
小洁的肩膀抖了抖,嘟着嘴说:“开个玩笑。之前我旁敲侧击地跟伯母聊了一下英国的彩虹□□,她对这一类的节日表示理解,你要是不相信,一会儿伯母来了你自己问她!”
连休:?!!!
连休掐人中来维持生命体征,目前他还没有准备好跟母亲辩论的稿子,按照以往的经验,裸考铁定过不了,况且他也没有跟母亲交流的打算,反正除了商业和学习以外的想法,连母通通听不进去。在他这里油盐不进的连母却格外宠爱小洁,因此小洁常常对连母敞开心扉。连休瞧准了这一点,需要她去开口的时候会给她好处,这小姑娘被人当工具人使还乐呵呵的。
连休背了好几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冷静下来,挤出一个自认为还算友善的微笑对小洁说:“她什么时候来?”
小洁抬起手腕,一块做工精细的腕表从棉衣袖子里露了出来。她盯了好几秒,小嘴还在咀嚼。过了半分钟,拿起桌上了手机看了一下:“已经到楼下了。”
连休二话不说,抓过搭在沙发上的大衣起身,还没来得及离开这个包间,在两声清脆的敲门声后,一直紧闭的木门被服务员打开了。连休站在门口,低着头跟孟清澜对视。孟清澜化了淡妆,一支木色的簪子将头发盘起,耳朵上的吊坠即将碰到肩膀。连休没继续打量,淡定地看着孟清澜,先是礼貌地叫了一声“妈”,然后一动不动地等她开口。高大的身躯堵住了门口,孟清澜进不来,连休也出不去。
小洁急急忙忙地小跑过来,嘟着嘴对连休说:“连休同志,还没买单呢!不许跑哦!”,把连休拉开了,笑颜如花地转过头挽着孟清澜说:“伯母,您这个簪子好漂亮呀~”
连休对小姑娘的解决方式嗤之以鼻,倒不是介意付钱,只是觉得小洁这番话太拙劣了,但是看在小洁这么努力的份上,他只能硬着头皮演戏了。他对自己的角色定位非常明确,老实本分地充当一块有烟火气的背景板,吃饱喝好后付钱走人。
可孟清澜偏偏不按剧本来。她一坐下,叫把矛头转到连休身上。
“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准备在那边混吃等死。”
连休不说话。
小洁立刻摇晃孟清澜的手臂,娇娇地说:“伯母~不要无视我嘛~”
孟清澜瞬间变脸,宠溺地看着小洁,轻轻地握住那只嫩白纤细的小手:“假期陪你出去玩好不好?上次匆忙,都没有让你尽兴呢。”
连休冷笑。
小洁抱住孟清澜:“啊!谢谢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