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橪闭眼沉思片刻,松口问:“你对医道药理可有兴趣?”
“没有。不过我可以学。这天底下本没有多少人会因为自己有兴趣或没兴趣便可以选择做或者不做什么事,像我小时候,父亲就让我学我不喜欢的易容术。可是现在,他们骗了我……把我丢下……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林漱给自己的建议是死缠烂打,其他的都不重要。
“不用学什么。只是我……一个月之后我会离开黔安城,在这一个月内你可以出去找找你喜欢做的事,你随时可以离开。”
“那姑娘是答应收留我了?那我一个月之后可否能跟着你离开?”死缠烂打之余,也不忘得寸进尺,林漱在心里默默鄙视自己,面上却是一副良善之辈常有的单纯。
“……”
“我是不是有些得寸进尺……对不起……只是想着,既然家里人已经抛弃我,黔安城我也没有认识的人。我看姑娘你是一个特别好的人,我想……我想跟着你。我小时候最喜欢和人打架,我可以保护你,而且我还会易容术,实在不行,我就给你打杂,我一定可以帮到你。”
“暂时的,这只是暂时的。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想离开,随时都可以走。林漱姑娘,我叫骆橪。”
对话一场,林漱对骆橪有更进一步的了解。骆橪不善言谈,开始问问题的是她,可话语权却在林漱手上。林漱称赞她,说了自己可以帮她的地方,又作出一副走投无路楚楚可怜的哀求样子,让她不好拒绝自己,没有理由拒绝自己。最后,反而是骆橪变得尴尬无措,无可奈何地接受似是天意要他留下的林漱。
成功留在骆橪身边的那一晚,林漱无事献殷勤地忙前忙后,不小心把骆橪的草药混在一起,不小心碰坏骆橪种的花草,不小心弄伤自己。或许是因为他收拾那些破碎的花盆时割伤了手,骆橪那天晚上就告诉林漱让他以后不要替她忙活,告诉林漱他喜欢打架,就出去找一些武师学学武艺,他会易容术就偶尔给自己易易容出去走走看会不会被识破,总之她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以后别管那些花花草草。
那一晚的另一件事是骆橪的那条红鲤鱼——林漱。
骆橪忙来忙去暂时忘记前两个月她经常照顾的鲤鱼。林漱打碎花盆,收拾好再回来就看见骆橪又在找她的鱼,然后林漱随便扯个谎说他看到屋后有猫,怕哪一天猫会把那条鱼吃了,所以就将那条鱼放生。
骆橪听到这个结果,有些莫名地看着林漱,林漱也装作莫名其妙,不明所以,最后骆橪自己说一句“也好”就走了。
觉察到自己有些过分,看出骆橪今天晚上不自在多是因为自己,林漱就安生了。
做一条鱼时,林漱在一个木盆里就可以自由自在地玩了睡,睡了玩,可现在作为一个人,木盆装不了自己。若自己还是那个翩翩公子的样子,他或许可以睡在那个虚弱的公子身边,可他现在是女儿身,睡在这个病秧子身边怕骆橪看见觉得他不检点,但他又不想去招惹骆橪问问自己可以睡在哪儿。郁闷至极,林漱转移注意力,边给床上的病人擦他滚烫的额头边设想自己以后怎么让骆橪帮忙找那幅画。
不觉间已是深夜,敏感的林漱听到骆橪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赶紧把手中的湿布放在那公子额头上,靠在床榻边假寐。他听着骆橪的脚步声近了又远了,远了又近了,听着她走到自己的身边,自己披上了件毛绒绒的东西,然后又听见她走开的声音。
那声音离开床榻后,走到骆橪平素开药方的桌边,不再响。
林漱抬起眼皮瞧了骆橪一眼,见她既没有医书也没再拨弄自己的药,只是趴在那冰冷的桌子上睡下了。刚趴着的时候还有一两声不和谐的声音——是她肚子饿的声音,她这多灾多难不平淡的一天什么也没吃。她也没去找什么吃的,只是缩缩身子继续睡。
等骆橪睡熟,确信她不会因为自己轻微的动静就醒来,林漱才敢把自己身上的大氅盖在骆橪身上。
几天之后,那个被救回来的公子可以下床行走,还能出门闲逛。
关于这位公子的身份,骆橪什么也没问,他们之间只有大夫与病人的关系。林漱虽然好奇,却因害怕骆橪反感而乖巧地把自己这份好奇心藏起来。后来是那位公子坦言说他姓岑,单名为荆,此外什么也没说。喜欢鳞火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鳞火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