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有人举手有人四下寻找工具真的准备除妖了,好在骆橪武艺不差,她一边闪一边解释,意料之外地听见有人说“骆大夫,对不住了”;意料之中地听见有人吼“道什么歉,她是妖,是她欺骗我们,是她对不住我们……”
“我何时对不住你们了?我做错什么了?是妖又如何?我是下毒害你还是杀你全家了?你们家里有病人的都受过燕庐照顾,如此忘恩负义,还是我对不住你们?”骆橪把怀中的药草往地下一摔,看众人着急忙慌地退出几步后突然拔高声音连连质问,不说她周围的人,连禹九也是一愣。
是啊。对啊。也是。她说的不错。我们是不是做错了。算了,与我何干。没有吧。那又怎样。各种的答案在不同的人心中响起,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形成一阵喧嚣。可惜,难得的几分肯定被质疑和不屑消磨干净了。
“谁知道你有没有在药里下毒……”说这话的人大抵没想过自己身边被燕庐治愈的病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家不要信她……”说这话的人,禹九以为是针对骆橪的另一重身份,不是医者是杀手。
“我不是妖怪,你们为何不信我?”
“信你就是赌命,我们还没活够呢。”怯懦之人探出头大喊一声后缩回头去当乌龟了。
好些人叠声喊道:“动手——”
骆橪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人人喊打的一天,她见劝不过众人——或者她本来就不想劝——就将右手伸进左手袖口中,从中拔出一把明晃晃的软剑,原本是想吓唬众人,不料又成为别人的话柄。
“剑,凶器,传言说小神医是半面庄杀手,她一定是冒名顶替行侠仗义之士,以此掩盖嗜杀的本性。”这话骆橪听着只觉得好笑,不过更好笑的是她被证明不是妖怪之后,人们对她提剑赞不绝口,说她能行医救可医之人,提剑杀危害四方之人,那是自保,是守护,是救人于危难之中。
怀着为妖怪正名之心,禹九暗中控制一个百姓在人群中开口:“妖怪?妖怪会为你们免费施针用药?会在你们药材滞销时主动收购回去制成药又分发给你们?妖怪?她若是妖怪,你们如此忘恩负义连妖怪都不如。”
那人开口之后,四周不少人扭头看妖怪一样看她,骂骂咧咧地推着搡着把她挤出人堆,等她回过神来,看着水泄不通的人堆,咒骂两句骆橪咒骂两句把她挤出来的人之后走到一边。骆橪看着闹一阵静一阵一会儿听这个的话一会儿跟那个去说的人们,知道有些人可劝,他们只是趋利避害而已,若真有那一天,她站出来可以影响一些人,不过有什么用。普通人的态度她大概知道了,她更在乎身边之人是什么看法,所以装作害怕地提剑一通乱甩逃跑似的在前跑,任由其他人在后面追,一进燕庐,她就对来迎接她的梅镌喊:“梅镌,快关门。”
一声砰响之后,骆橪抬头,看着满面疑惑的凫连喊:“连叔。”
凫连看着骆橪一身奇怪的装束问:“小姐这是怎么了?耳朵从哪儿来的?”
梅镌关门后转头看见在骆橪身后摇动的尾巴,好奇地走近,伸手捻起那条滑稽的尾巴问:“这是尾巴?何处来的?”
骆橪吞吞吐吐一句话也没说完全,凫连察觉出异样,再问:“小姐,你怎么了?”
不等骆橪作答,方才追她的路人跑到燕庐,不停地用力拍门大声提醒说:“梅镌姑娘,里面的小神医是假的,她是妖怪,你们赶紧把门打开。”
骆橪不语,梅镌纳闷,凫连思量,外面的人又喊道:“梅镌姑娘,你还好吗?梅镌姑娘——梅镌姑娘——”没得到任何回应,外面的人交头接耳地说起来:“那妖怪是不是已经把梅镌姑娘害了?”
有人搭话道:“可能,她有妖法,不要轻举妄动,赶紧,去报官,去找钦天监,去找皇子陛下……我们就在门外守着,不要放她出来,等援兵一到,定让她露出原形,打他个魂飞魄散……”
外面喊声不休议论声不停,里面骆橪顶着奇怪的妆容站着,凫连和梅镌若是不问,满堂惊讶得目瞪口呆太夫和病人怕是会和外面的人来个里应外合,这时候,凫连三分警惕七分宠溺地摸着骆橪头顶的两只耳朵问:“小姐又调皮了,这回是想扮猫儿做什么?”
药庐里众人顿时轻松不少,不过骆橪什么都还没说,凫连就示意梅镌安抚好众人他则是拉扯着骆橪往后院走。梅镌只是给大家一个让人放心的笑,随后也跟进后院,在凫连放开骆橪之后问道:“小姐?你是小姐没错吧?”
多少年形影不离,他们怎么会认不出眼前人就是骆橪,他们不是害怕有人假冒,而是担心骆橪本就该长成现在的模样,所以凫连先试探着问:“阿骆,你可还记得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是鬼医。”
小神医师承鬼医如今已是众所周知,不过骆橪不认,梅镌他们也清楚,所以凫连有些庆幸,眼前人可能是极熟悉骆橪之人假冒的,他再问:“那你可知道你的名字从何而来?”
“雒翾之名由父亲所给。骆橪之名取自上古药草橪支草,骆,是因为我和原来的雒家斩不断理还乱。”
眼前的骆橪回答完全正确,凫连惊讶之后,下狠心抬手揪揪骆橪头上的耳朵和脸上的胡须,在她露出痛苦的表情后,带着期待骆橪否定的希望把一句感叹说成疑问:“你真是妖怪啊?”
“连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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