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渐大,林漱听骆橪在自己怀里咳嗽几声后就弯腰抱起她,对于照在自己身上的镜子他完全不在意,倒是在他走动之中,在道长镜子随他们移动之中,不少人清楚地看见骆橪脸上的胡须不见了,黑点淡化了,毛发消失了,头上的耳朵没了,身后的尾巴也没了。
“我就说我家小姐不是妖。”梅镌的话音落下之后是众人一阵唏嘘。
林漱走下最后一级木板台阶时右脚重重地踢向那方桃木台,在垮塌声中说道:“一块破镜子就说我是妖怪——”
道长在垮塌时借力一跳来到刑台上,是以没受什么影响,所以还能继续紧追不放,对手中照妖镜施用几个咒术,再照向林漱和骆橪。
“梅镌你上来。”
把骆橪交给梅镌之后,林漱转头对那位道长露出他昨日下黑手之前展露过的笑容,然后疾速闪到道长身边一招夺下他手中的镜子,把玩镜子似的将镜子照向道长又照向底下众人,结果和他一样,众人身后都只有一团黑气,或深或浅而已,他转头又拿镜子对上道长之后说:“一团黑气就是妖。那道长你呢?他们呢?都是妖怪?也是,一身黑气不积德,指不定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可不都是妖怪。也不知那些身处高位之人是不是和道长镜中呈现的一样,都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将声音停顿拖长之后,林漱绕着道长把镜子对准一旁的大人、国公、王爷、陛下,在镜子移动之中,一个黑色,一声唏嘘;两个黑色,几个屏气;三个黑色,多人诧异;四个黑色,有人敛声;五个黑色,众人注目;六个黑色,失望成堆。然后,在镜子照向自己之前,陛下先站起来呵道:“妖言惑众,将那妖道给朕拿下。”
林漱他们都以为这场由骆橪布局的闹剧会在陛下的恐惧中结束,谁知道长刚被人押着走下刑台就又有一道声音穿透整个刑场:“陛下,刑场里确有妖怪没错。”
林漱一句“花倚镜”的疑惑还没出口,上面陛下先开口问:“国师何出此言?”
花倚镜是国师?林漱疑惑了,他看骆橪和他一样疑惑,再转头,禹九他们也奇怪,连叔走过来也没作什么解释,其实是林漱没仔细观察,若他看过所有人的神情就会发现只有陛下和花倚镜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不想管,他径直走到骆橪身边和她一起看接下来的戏怎么演。
“带上来。”花倚镜不接戏,他是来了结的。他下令后,有人推一个牢笼进了刑场,笼子里是一个半人半猫的怪物,与他相比,骆橪之前的装扮就像小孩子过家家胡闹一样,在场众人刚刚经历一场人妖乱事,现下多已疲惫麻木,所以没几个人大发感慨。
“陛下,今日之事因小神医昨日误闯城外森林而起,然,究其原因,乃是此妖对人怀恨在心,他趁小神医误闯森林之际对小神医施以妖术,待小神医返城之后驱动其妖术使小神医暂变为妖以便制造混乱,小神医经此祸事,实属冤枉。”花倚镜禀明陛下时偶尔去看笼子里的人猫,见其形态难以维持人形后,他索性施以术法让其变作一只黑白相间的花猫,然后解释道:“臣方才追捕他时无意伤其性命,怎奈他非要斗个你死我活,被抓捕时已是命不久矣,现下更是回天乏术,还请陛下许臣给他一个痛快。”
“国师请便。”
笼子里的花猫化作飞灰之后,陛下无趣,离开时让花倚镜与其一道。虞将军父子一番算计,最后一无所获,押一个妖道离开还不知是福是祸。沐王爷和宣国公没打扰骆橪,远远看一眼就离开。禹九现身之后被沐子来抓捕一般带走,只有舒栎一人过来。然后跑过来一堆要对骆橪嘘寒问暖的人,那阵势,之前说妖说怪的恐怕都在里面。骆橪一开始还笑着对答两句,见他们越发愧疚越发激动之后,她摇摇晃晃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晕倒。
“阿骆,你怎么样?”
“小姐?”
见骆橪倒入林漱怀里之后还有人挤过来表示关心,梅镌不耐烦却不得不客气地劝他们离远一些好让骆橪休息,连舒栎和凫连也和她一起劝那些人先走。
“阿骆?”
“林漱,你别动,让我靠一靠就好。”说是倚靠,骆橪却很自然地伸手揽住林漱的腰,转倚靠为拥抱。一场筹谋她也算是处心积虑,之前不介意自己受伤是真的,现在觉得心累也是真的,算来算去,没想到最后想哭的竟是她自己。
林漱随她抱着自己,只是手抬起来不像之前取外丹那样无所顾忌地抚上骆橪的后背,好半晌才轻轻搭上,轻轻地问:“怎么如此糊涂?”
“没有。林漱,我累了。”
然后,林漱也不知骆橪是睡着了还是晕倒了,反正是没反应了。他没招呼梅镌他们,弯腰抱起骆橪之后连声“让让”挤开人群闯出了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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