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夫人边请他们进去边说:“这些年真是抱歉,为我这病给燕太夫添了不少麻烦。这位想必就是骆大夫了,不知这位姑娘是?”
“晚辈骆橪见过芦姨,前朝公主赵烨是晚辈的师娘。”
见骆橪示意,林漱走上前施礼,介绍卡在喉咙里不知道怎么说,跟着骆橪说“见过芦姨”他没有和赵烨的那一层关系,说“见过虞夫人”似乎不恰当——骆橪似乎有意避免这样称呼,后来他只是说:“晚辈林漱。”
“姑娘快别多礼,公主殿下的女儿,梵一怎么担得起。”
“姨母相信阿骆,您担得起。”
燕倾并不清楚虞夫人的过往,所以在她们见过后说:“阿骆,时辰尚早,你可要和我去找虞将军一趟?”
不早了,再过一个时辰便是黄昏,虽然骆橪说治病救人可以不分时间。不过,年夫人也有她的顾虑,让骆橪陪她去找虞将军大抵是想让骆橪多了解一些虞夫人的过去。或许也不尽然,让骆橪亲自走一趟或许能显示她主动和虞将军和解,只是,这样做未必能表示骆橪不计前嫌的大度,反而显得她怕事了。
“师叔,我想和夫人聊一聊,就不陪您去了。若是可以,还请师叔告诉虞将军,我今日若不出这道门,无论如何也别来打扰。”
燕倾学过度心术,知道在太夫为病人诊治过程中不应被打扰。想来虞舟演那么希望虞夫人能再记起过去,应该不难劝说,所以她在应下骆橪的请求之后便告辞离开了。
林漱见骆橪送年夫人离开的目光略有复杂,便问道:“阿骆,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不太明白,师叔既然想让我和虞将军和解,想让燕庐和虞将军府没有纠葛地相安无事,她为何还和虞将军有所往来。”
林漱想了想,说:“年夫人不是说过,她现在已经不是鸿谷的人了吗?”
芦梵一随后说道:“林姑娘说的没错。若不是方才听骆姑娘称年夫人作师叔,我也不曾想到年夫人竟是鸿谷之人,她这些年从未表明自己的身份。”
谁也没想到骆橪为推托而说的“聊一聊”,说着说着竟然聊起了年夫人的过往。说起她刚入虞都时不喜欢出门,那时人人都议论年大人的女儿为何叫“燕筱筱”。和虞将军府开始有交集还要从两个小姑娘相交开始,随着年依筱和虞忆交往越多,年夫人来虞将军府的次数也增多。说起年夫人被重视,还要从多年前那场席卷虞都的瘟疫说起,鬼医来之前控制瘟疫蔓延多亏了她,后来也是她和鬼医合作配出药方,她的侍女还在那一场瘟疫中没了命。自那之后,她成为寻医问药的第二人选,因为鬼医从不入宫,她成了宫中女眷们最信任的医者,在虞都城里有了无法撼动的位置,年大人的仕途升迁之路甚至还要多亏了她。
骆橪听着故事在想自己师叔的经历,林漱看着杀手侍卫一般的虞夫人想着和她外界所传有所出入,虞夫人说着这些年的听闻在想自己枯守佛堂十几年却从未离开过风起云涌的世界。时间在三人感慨之中流逝,不觉已近黄昏。之后,骆橪止住话头,点上安神香,让虞夫人略作休息之后开始给她用度心术。
林漱一开始真的做到了骆橪要求的那样——对虞夫人来说他是不存在的,他坐在安神香边上深吸两口气,心里略有失落,在骆橪身边许久,他依旧辨不出其中用了什么药材。然后,他略显无聊稍带好奇地托腮看着骆橪——对他来说虞夫人也是不存在的,不过,骆橪一开口,想到骆橪注意力全在别人身上,他就没法不注意到虞夫人了——不过那时虞夫人已经沉浸在骆橪构建的过去中感受不到他的目光了。
骆橪让虞夫人想象一个场景,二十多年前,南夷和九虞交界处,两国正在交战。她当时还是虞舟演的护卫,因为虞舟演深入敌营失去消息她受命去敌营查探。为了掩盖自己的踪迹,她一路借河岸边的芦苇灌木杂草遮掩身形,迫不得已时甚至会潜入水中……
林漱听着很陌生,一边想骆橪为何会知道过去的事情,一边埋怨骆橪有事瞒着不告诉他,一边想明白了骆橪见古莬是询问虞夫人的事,一边把骆橪构建的场景和他见过的地方比对。两国交界,牧州就是。河流穿行,牧州也有。不想还好,构想一旦开始,他更想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想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想知道虞夫人究竟忘记了什么,于是,他开始转眼在屋里找什么东西查探她的过去。他看中了一个物件,虞夫人原来插在头上的玉簪,度心术开始之前她取下来拿在手里握了好一会儿,最后选择放下时脸色还有些凝重,仿佛是放下了什么不该记起的东西。
林漱收起托腮的手盯着骆橪看了一会儿,见她没反应才站起来,走一步看一下地靠近虞夫人旁边的桌子,原以为骆橪不会管他了,不想还是她还是在他拿起玉簪时责怪地看他一眼。
我错了。林漱知错地放下玉簪装乖,脚步没动,还在玉簪旁边骆橪斜对面。
骆橪收回目光,继续引导芦梵一,但还是留了余光去看林漱,只见他看看玉簪看看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迅速地拿起玉簪飞快地消失在她眼前,听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他应该是坐到了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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