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林楸接着道:“灵齐你莫要谦虚,今日在座,敢言九虞者只你一人,我是诚心夸你的。如何,皇兄就灵齐的言论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赵林椿接过话头说:“灵齐谈得不错。只是,灵齐你无需避谈过去,如今的情形与过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无曾经,又怎会有今日的我们,因此该说的不用避讳。不过,你不说也算是给我留了机会,我的话稍后再说,你们继续。”
赵林楸附和道:“的确,无需避谈过去。书会成立之初便是想让大家畅所欲言,此事父皇也有所了解,灵齐初次参加难免拘束,大家稍后有什么说什么,别藏着掖着。同烨,你接着说说?”
或许是不想拂了赵林楸的面子,或许是因为和王灵齐的关系而要支持他,又或许是今日没准备登场发言就评论几句,又或许是游龙阁所涉事务遍布九虞他也有什么想说……总之,赵林楸话音落下后,龙璍便接着对王灵齐的话题进行评论并说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在他之后,虞先阳又接着说了两句。最后,赵林楸总结几句,然后请顾乐上场。
与王灵齐的拘谨一比,顾乐倍显老练。他起身时拿着个卷轴,点兵点将地让酒楼两个侍候在旁的伙计替他拉开卷轴,又指点他们站到合适的地方。卷轴拉开后显示出一幅画——又像舆图,其上画着天下三国的分界——很好的补充了王灵齐方才对九虞、北燕和南夷的介绍,对九虞境内的描绘最为详细。他并未像王灵齐一样坐到海溪亭的几案后面,而是站在画卷旁边慢慢说开:
“很遗憾啊,而立之年已过,却不曾像沐王爷他们一样走遍九虞各州各城,没能亲自丈量脚下这片土地,他日若有机会,我一定告假几年,一人一书走遍世间,再现祖国的大好山河,到那时,若在座哪位公子有心,我们可结伴同行,若是不愿,诸位便携胸腔中那颗不变的赤子之心在这朝堂上为保家卫国尽一分心力。当然,我今日不谈朝政,诸位皆知我嗜书如命,因此,我今日也是围绕书卷来讲,范围嘛,就在图志创作之内……
说起来,前些日子我府中失窃,丢了两卷恩师留给我的书,其中一卷便是类似《九虞州郡图志》的游记,其中所写是三百多年前的天下,分界与今日三分天下大有不同。书虽然丢了,东西却还在心里。所以我便以这两本书谈谈图纸创作的几个问题……
说起图志创作者应该具有哪些素养,我不得不再次对沐王爷和韩二爷表示敬佩。从古至今,纸上谈兵者不可计数,舆图出自他们之手则误事,图志出自他们之手则误人,唯亲历者怀有相当学识才能创作出上乘图志作品……图纸创作有一点必须注意,那便是分界线的划定,如牧州与黔州这般以河流为分界者自然清楚明白,像天雪城与留川城和肃海与禹州这般以陆地为交界的地方就复杂了许多,曲直必得清楚明白……诸位或许还阅览过除《九虞州郡图志》以外的类似书目,用心留意便能发现,陆地分界一直都受重视,海上分界似乎总被忽略,便是《九虞州郡图志》也没有明确标出海域分界,这里,就是我们未来要努力的方向之一……”
身为国子祭酒,顾乐平素话就多,现下就论题所涉和丢书有感而发说得更多,偶尔还掺杂几句废话。禹九对他言论的兴趣始于那一幅清楚标明三国界线的画,终于絮絮叨叨的说教。她听听顾乐的话,看看沐子来的背影,低头展开兰奇给她的话本,陷进沐子来对她撒谎的行为有何看法的沉思里。
“九姑娘——九姑娘——”
“禹九——禹九——”
因为沉思里有沐子来责怪她撒谎骗人的画面,禹九反应迟钝了些,沐子来喊了两声后她才回神慌忙应道:“啊?公子?公子有何吩咐?”
沐子来没生气,脸上甚至还挂着平素的温和笑容,他交代说:“去前院屋里给我拿些纸笔过来。奇儿妹妹需要什么?也让禹九一并带过来。”
隐约想起兰奇在沐子来喊她之前也叫过她,禹九赶紧转头,兰奇却道:“没什么。”
“你去吧。”
禹九起身,赵林楸和赵林枝看向她和沐子来,沐子来笑笑示意赵林楸继续,没回应赵林枝的目光。禹九匆匆去到前院,上楼进屋拿完纸笔下楼,在转进后院的瞬间听先前迎接他们的酒楼惠老板迎着什么人道:“姑娘上座。”
“阿骆你怎么突然想来这儿了?”
禹九猛然回头,没见着林漱和骆橪,只见惠老板交代人好好招呼他们,只听骆橪回答说:“带你看月下荷塘,听亭前絮语。”
月下荷塘只有后院海溪亭才有,但惠老板之前说过春秋酒楼后院今夜只为他们书会留着,林漱和骆橪怕是没法进去。这样想着,禹九捧着纸笔回到沐子来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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