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姑娘本就对你有意,你这样只会让她心生幻想,对你对她都不好。”
什么是对我有意?心生什么幻想?怎么还对我对她都不好了?林漱暂时压下疑惑,求教一般等沐子来接着说下去。
“你与骆姑娘都是女子,骆姑娘对你又很是看重,可是身份有别,你们还是做朋友的好,我看岑公子……”
“我是女子又如何?不是女子又如何?”林漱霎时间觉着,事情好就好在他是个女子,可以留在骆橪身边;可事情坏也坏在他是个女子,应该和骆橪保持一定的距离。
沐子来向来圆滑处事,此时见林漱这么直接,仿若完全不在乎身份之别,他倒是不好再以赵林椿和兰奇为例劝下去,只能转个方向老调重弹地说:“你的身份会给她带来麻烦的。”
“哥哥的意思是九姑娘给你添麻烦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和禹九是木已成舟再不会变了。可你和骆姑娘不一样,即使像你说的那样,你是个男子,可你骗了她这么久她会原谅你吗?你们还有余地,可以到此为止,她终归不是那个陪你到最后的人,我若是她,一定不愿意耽误你;我若是你,也不会耽误她。”见自己对禹九的感情被质疑,沐子来急了,话说到最后还有些不管不顾,原来准备的劝诫没有苦心孤诣的味道后变了质。
“我知道了,多谢哥哥提醒,我先走了啊。”问得无心却听得有意,林漱也算是自作自受了,让沐子来急了的同时也让他自己乱了。他至今不清楚骆橪是如何接受他是妖的事实的,所以也不敢赌他告诉骆橪自己的身份会有什么后果。那一次次欺骗啊,虽说没什么坏心,但的的确确是欺骗。若是坦白的后果如岑荆那样,总是离骆橪很远,总让骆橪疏离,那不如不说了。
一路这样想着,林漱在红鱼村前换回从前装束,在鸿谷谷口没见到骆橪,在天雪城北门没看到骆橪,他才径直去药庐找骆橪。在门外见药庐没人,他不打招呼地走进屋里,恰好遇上骆橪和燕倾在说话。骆橪对他的到来见怪不怪也就算了,燕倾也对他温和一笑——全不在意他会听见她们的话,只有他有片刻迟疑,在退出去与走进去之间选择走进去。也不知她们之前说了什么,他进去只听得燕倾对骆橪说:“你把这孩子收作弟子吧。”
林漱走近骆橪她们,见病床上那孩子依旧面容沉静面色苍白。那孩子是他和骆橪到天雪城时就已躺在药庐的,身份不简单,是天雪城城主叶咨威的私生子顾知非,之前是天雪城通缉的盗贼,现在因为战争爆发变得无关紧要。
和林漱一样,骆橪也不知道燕倾为何要让自己收顾知非为徒,因此当即问道:“师叔为何不亲自收?或者让先生收,鸿谷弟子至今只有我一人,将来没人接手鸿谷也不太好。”
“师兄没明说,但他将鸿谷谷主该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了,阿骆你即使装傻不承认,你们之间也已经完成了谷主之位的交接,鸿谷以后由你主事,这孩子交给你更合适。”
“……”骆橪的确是在装傻,她只想知道鸿谷那么多妖怪之书那么多奇方异术怎么回事,一点儿也不想接手谷主之位,和半面庄少主之位一样,她不想要。
燕倾没继续就鸿谷谷主的权利和义务逼迫骆橪,而是说明她要骆橪收徒的原因:“我也不瞒你,这孩子,其实是镜公子……”
什么“我欠他良多想补偿”骆橪没听进去,什么“让鸿谷替我还这份情我很抱歉”林漱没听进去,他们同样转头同样惊讶同样看着床榻上的少年,同样沉默了。
“顾知非早在你和林公子来天雪城之前就死了,那时你们看到的不过是我借镜公子之手留下的尸体,他现在活着是因为镜公子的魂魄寄生其中,可是镜公子魂魄受损需要养一些日子,或许要在十来年之后才能恢复如初,重拾过去的记忆,也可能永远都想不起前尘旧事。”
想到昨日混入战场中偷尸体,爬到草地里埋尸体,林漱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滑稽,于是笑说道:“好一出金蝉脱壳啊!”
“不。”燕倾急忙否定。
“不是他。”像要把花倚镜从这场乱局中摘出来一般,燕倾接着强调。
“是我……”
见燕倾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林漱和骆橪对视一眼,又听她继续说:“是我。他一心求死,是我把他的魂魄召回来的。”
“……”林漱有时很疑惑,不明白燕倾从哪儿学来这么多术法,她能威胁花倚镜,试探禹九,偶尔还让他觉得自己被看穿了。
骆橪从旁问道:“师叔能告诉我镜公子为何会答应与您合作吗?”
燕倾不隐瞒地说:“因为我知道邬皙在哪儿。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何知道邬皙在哪儿吧?其实,很久以前我就和师兄联系让他用秘术帮我查找邬皙的灵魂,结果查来查去,得来全不费功夫,邬皙的灵魂竟然转世成了枫儿。是缘分吧。我讲故事一般和枫儿说过花倚镜的传说,枫儿居然会有反应;我把枫儿的画像送给花倚镜,他竟然主动来找我,大概是枫儿和年少时的邬皙很是相像吧。如此巧合,上天大概也看不下去想助我一臂之力……”
林漱一边听着燕倾的话一边转头看着骆橪。他有疑问,鸿谷谷主究竟都知道些什么?竟然能帮燕倾查找邬皙的灵魂,居然让不想当少主做谷主的骆橪自欺欺人地接手鸿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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