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给玉器上色，各家作坊有各家作坊的方法，这些方法都是不传之秘，想当徒弟学做旧，做旧就是仿古的行业内说法，想学做旧，那么拜师的时候，要先以红包的形式，给师父叫学费，在十几二十年前，仿古玉器最暴利的时候，学费都是三万起步，你想想吧，当时三万块，在我们那个县城，都能买半套房子了，至于手艺精湛的师父，拜师礼十万起步。
刘二毛摇摇头，说哪有当学徒，还有给师父钱的道理。
我说当年就是这个行情，你嫌贵，有人不嫌贵啊。
刘二毛说那我给你十万块钱，你跟我说过，怎么给玉器上沁色。
我说钱我就不要你的了，给玉上沁色，无论古今，都绕不过加热这一步，现在一般都是用喷灯开大火，把玉器里里外外烧透，然后再浇上凉水，冷热的巨大反差，会让玉石的表面发生裂变，裂变控制的好坏，就能看出一个仿古玉雕师傅的水平了，因为弄不好，这块玉就毁了，等裂变结束后，再把玉石放进一种叫专用染色剂里浸泡，这个染色剂的配方，各家依然有各家的招数，我们家很少用现代的化学制剂，一般都是祖传的中药方子，比如用檀香木里的鬼脸疤，就能制作出透闪的效果。
刘二毛说我好像明白了一点，你能不能现场教学？
刘二毛说完，指了指那个摊位。
我说好吧，反正以后你都要跟我一起做生意，教教你也能让你替我省心。
我说完之后，带着刘二毛走到那个摊位边上。
摊位老板穿着迷彩民工装，表情也是畏畏缩缩的，不是猥琐，而是萎缩，就是身体所成一团，显得很胆小，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这是故意装出起来的，就是为了让别人相信，他是在工地挖出了宝贝，现在偷偷出来卖，又怕惹上官司。
围观的人群里还有两个托，吵吵嚷嚷的，一个说自己钱没带够，不然非买一件不可。
另一个麻溜的掏出钱，选了一个玉狮子，买好还不走，在那里絮絮叨叨，说淘到了好东西。
换做十几二十年前，跑老件的生意很好做，那会上当的人很多，随便在火车站汽车站摆摊，不一会就有鱼儿上钩。
当初那些跑老件的，都发了昧心财，现在早都转行了。
现在还出来跑老件的，可以说只能喝喝前人，留下的刷锅水了，毕竟随着社会发展，人也都越来越聪明了，不好骗了。
不过还是那句话，只要逮到一百个人里，那一两个傻子就行了。
我跟刘二毛在摊位前站了没一会，还真有傻子出面了。
是一个穿着朴素，老实本分的中年人。
中年人看中了一件玉貔貅，拿起来之后，就舍不得放下了。
那个玉貔貅，足足有饭碗那么大，能看出来做工非常不错，不过在我眼里，做工还行，比起我爸的手艺就差远了。
更关键的是，这只是一件青海玉。
青海玉里面，并不是没有好料子，这件的料子是下乘。
青海玉透明度比较高，比和田玉搞出许多，很多黑心商人，会用青海玉来冒充成翡翠，但是很少有人，敢用青海玉冒充和田玉的，因为稍微懂行的人，就能挑出刺来。
不过这个摊位就是骗傻子的，所以摊主现在看中年人很有兴趣，就说这是一件和田玉。
中年人虽然不懂玉，但是逻辑思维不错，当时就说，兄弟，既然你是从地下挖出来的，你又不懂，你怎么知道这是和田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