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小丰,人送外号小三疯。那个小子怕了我不敢出来,所以今天的故事我来讲。很多人都说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觉得......我也不是什么坏人。你们觉得呢?)
那个小子将那把黑布包着的东西举到我头顶的时候,我知道我的一切罪恶都将要结束了。
我早就已经......那个词叫麻木吧。他们不来,我还真以为我能够再轮回转世呐。
这样也好,本来这个世界也已经无药可救了,这个世界的人更是无药可救。自私,虚伪,狗眼看人低。我就这个德性怎么了?碍到谁了?凭什么瞧不起我呢?
我也累了,够了。这么多年我无忧无虑吃喝不愁,自有人供着我。说我卑鄙也好,无耻也罢,反正也赶不上你们的十分之一。只不过我表现出来,而你们藏得深罢了。
可我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方式吧,我也并非无事可做,我只是想,报复!
众人敬仰爱戴的大善人、村长、陈大师。呵呵,你们虚伪的面具已经被我揭开了,你们这三个敢做不敢当的小人。
村里最有权势最德高望重的人,不也一样被我踩在脚底下对我言听计从服服帖帖吗,我这个最低等的人就是要在你们这些所谓的高等人头上拉屎,这感觉,还真可以。
往事......本懒得去记,可没办法啊,我总得记得我自己手中所持有的把柄,这可是我这辈子生活的本钱。
那年十六岁,爷爷岁数大了,身体也不好,耳聋眼花。那天他早早就睡下了。
前两天他还跟我说,他年轻的时候吃过一种鸡,叫‘叫花鸡’。说把鸡拾捣干净了以后,用大泥糊上,然后挖个坑用土埋上,上面架火焖。说熟了以后会是最嫩的鸡。
我是没吃过,不过听着挺有意思的,而且做法也简单,我就可以做,只是......没鸡。
越想越来气,我们过得这是什么日子啊,爷爷这么大岁数了想吃只鸡都吃不起。这么多年都是爷爷一个人带着我,村里大队也不给个补贴扶持什么的,所有人还都厌恶我。
既然所有人都没理由的厌恶我,那我为何不成全他们呢,我给你们理由,哼哼!我给你们充分的理由。爷爷,等着孙子给你做鸡吃。
我披件衣服,走出了屋。我要弄一只鸡。
我想起了今天老潘头家好像修房子,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村里肯定大部分人都在他家里帮工,人家是潘大善人嘛。
这样更好,天助我也。
我溜进了祁村长家的院子,打开他们家的鸡架门,里面有十多只鸡。
这么多的鸡,他又吃不完,我帮他吃一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鸡在黑天的时候是瞎的,它什么也看不见,就不敢乱跑,也不怎么会乱叫。我摸到一只比较肥的,一把拧断了它的头就拎走了,临走的时候我还顺手摸了两个鸡蛋。
我不能把鸡带回家去做,爷爷肯定知道我是偷得,我可不想再把他气病了。所以我来到了后地,打算在这里做熟再拿回去,毕竟熟鸡总会比活鸡更容易哄骗爷爷吃掉。
可我拎着鸡刚到后地,就看见远处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这天都黑了,孤男寡女的出现在后地......准是谁家的男人和另一家的女人搞上了。这样的好戏,我怎么能错过呢。
我将鸡放到一棵树下,抓了把叶子埋上,偷偷溜过去躲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等着看好戏。可到了跟前我才看清,原来是林方明和蒋素英这两个人。看来他们一直没断啊,终于被我抓到了现行。
可听了一会,我才知道,这俩人是没戏了。
林方明这家伙也真够痴情的,这么久了竟然还放不下,他想趁着今天村里人都聚在大善人家的机会带着蒋素英私奔。可惜蒋素英已经怀孕了,并不打算跟他走,还劝他放弃这段感情。
这俩人僵持了半天,林方明最终也还是决定放弃了。看他的样子,心里一定很痛苦,可他还是祝福蒋素英能够幸福快乐。蒋素英说这辈子是不可能了,如果有下辈子,再看下辈子的缘分吧。
这就是那所谓的爱情吗?看起来好像都是一群脑子被门夹过的人,在做一些蠢的不能再蠢的事。
怪不得都说爱情可怕,见识了。
我本以为这事也就到这了,可这时候老潘头和村长突然带了一大群人出现了,他们认为这俩个人私通,不容分说的就都绑走了。
也是啊,谁会不认为他们是在私通呢。不过我可没工夫就给他们做什么证人去证明他们的清白,我讨厌和这群愚昧又恶毒的人打交道,没有什么比给爷爷做叫花鸡重要。
两天后,蒋素英上吊了,林方明被烧死了。
我知道他们两个被那群人抓住肯定是好不了的,但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严重的结果。
这群人真的太招人恨了,从来都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的,我早就看透他们了。他们虚伪的借着大众的名义去做那些自认为是替天行道大义灭亲的事,其实呢,都是借故发泄自己心里的那点说不出口龌龊而已。
村里哪个男人不喜欢蒋素英的身体?哪个女人不嫉妒蒋素英的美貌?可谁又敢像林方明这样敢作敢当敢爱敢恨?一群无耻的人站在了一起共同做着无耻的事就变成不无耻了,就变成应该了,就变成理所当然了,就变成正义的一方了。真是可笑。
世界真可悲。我想,或许我还能做点什么,为了他们。也为了他们!
他们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搞定了林方明的鬼魂,就以为这件事已经彻底的了结了呢,哼哼,哪有那么容易,做了坏事竟还想着就能这样过去?真是幼稚的一群人,我一个后生都明白一个道理——人在做,天在看。
我也做坏事,但我从不会骗老天,我只在老天面前承认我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