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寡妇不领赵庆华的情,把脑袋上跟人中上的钢针拔下来扔在了地上,她嚎啕大哭,觉得自己的命好苦。
李寡妇在炕上整整哭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爬起来,然后直奔王长水家。
王长水是李寡妇的小叔子,也是她的顶梁柱子。
她男人死了以后,家里的一切全都有小叔子做主,毕竟这个家太需要男人照顾了。
王长水也担起了哥哥的角色,帮着嫂子种地。
无论什么事儿,李寡妇都跟小叔子商量,包括自己闺女的婚事,都是王长水说了算。
王长水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他已经在炕上躺了两个月了,两个月的时间,他身上的伤还是没有好。
本来伤口应该很快痊愈的,可是赵铁柱为了报复他,给他在身上敷了腐骨散。
腐骨散洒在伤口上,那伤口就跟马蜂窝一样,一圈一圈往里烂,疼的王长水杀猪宰羊般地嚎叫,青石山的上空彻夜都是男人的惨嚎声,跟死了爹一样。
这两个月王长水备受煎熬,根本不能躺,只能趴着,什么都不能干。
家庭的不和全都是赵铁柱害的!老子伤好了,他妈的废了你!
李寡妇走进小叔子家门的时候,王长水正爬在土炕上养伤。李寡妇一边哭一边把巧儿跟铁柱的事儿跟王长水说了一遍。
但是王长水没生气,反而苦苦笑了,说:“就这样吧,这是巧儿的命,她就该着嫁给赵铁柱做媳妇。”
李寡妇不服气,在小叔子的伤口上拍了一巴掌,王长水就是一声惨叫。
李寡妇说:“扯淡,你真的要把咱家巧儿许配给赵铁柱?老娘咽不下去这口气。巧儿可是你亲闺女啊……”
王长水说:“还能咋着?他俩事儿都办了,孩子都有了,先斩后奏,生米做成了熟饭,我有啥办法?”
李寡妇说:“不行,铁柱是医生,整天帮人打针,等到咱家巧儿的时候,就麻痹了。这样的人你也乐意?”
王长水长叹一声说:“没办法,赵家……要出真龙了。赵铁柱绝对不是泛泛之辈,这小子有技术,有心眼,城府很深,比他爹赵庆华厉害多了,将来必成大器,我不会看错的。”
李寡妇很无奈,思考了很久,终于点点头,打掉门牙肚子里咽。同意了这门亲事。
女人就这样,平时跟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显得很能耐,一旦遇到大事就束手无策。这种事她只能听王长水的。
尽管王长水跟李寡妇不同意巧儿跟铁柱的婚事,尽管李寡妇恨不得把赵铁柱那小子的眼睛珠子给剜出来。可两个人的婚事还是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几天以后,赵庆华就找来了刘媒婆,让刘媒婆带着彩礼到李寡妇家去提亲。
乡下就这样,儿女的婚姻一向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他们是自由恋爱,中间也要按上一个媒人。
因为有媒人在中间拉线,就很好说话,比如说彩礼的多少,喜金的多少,嫁妆的多少。两亲家不好谈的事儿,就交给媒婆。
刘媒婆拍烂了嘴皮子,终于把李寡妇给说动了,她答应了铁柱跟巧儿的亲事。
现在不答应也不行了,李寡妇等得及,可巧儿肚子里的孩子等不及,他眼看就要做姥姥了。
巧儿已经被赵铁柱给玷污了,名声已经坏掉,如果李寡妇坚决不答应也没办法,她这辈子就完了。为了顾忌女儿的名声跟幸福,她只有委曲求全。
巧儿要嫁给赵铁柱了,这个消息在北岗村不胫而走,不几天的时间就传遍了村里的角角落落。
赵家变得喜气洋洋,赵庆华兴高采烈开始粉刷墙壁,找来了木匠跟画匠,给铁柱两口子打了一张婚床,大街上的门楼也雕龙画凤,涂抹一新,新房也在精心布置中。
日子定在四月二十八,眼看着日子越来越近,赵铁柱的脸上却看不到一点笑色,他愁容满面,低眉耷眼,跟死了爹一样。
赵铁柱之所以答应跟巧儿成亲有两个目的,第一,完全是男人的责任,他不喜欢巧儿,到现在为止他的心里仍然挂念的是石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