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之后,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睿王府的书房透出晕黄的灯光,沐浴过后的宇文夔身披一袭烟色长褛,卸冠散发,正坐在桌案前持笔挥毫作画。
窗外轻雨轻敲屋檐,击打芭蕉,富有韵律的声音沉沉的夜色里,蔓延出了一丝悠远的闲适来。
宇文夔专注于眼前的画卷上,一会儿眼含浅笑,一会儿停笔凝思出神。此刻面对着画卷的他,眉梢眼角之中,蕴含着一股平日里绝对不会出现的温柔。
或许这份温柔,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晕黄的灯光温柔地落在画卷上,他笔下绘画出的人物栩栩如生地跃然纸上。
那是个立于花前的人影,漫天飞花飘零,随风摇曳的花枝将那人身影遮挡得若隐若现,一手负于身后,另一只手上握着一卷书册。
长长的乌发被风扬起,发上落了几片花瓣。
长发并未束起,随意不羁地披散着,画中人侧着头似乎与画外人对视,面上带着淡淡的浅笑。
虽不见衣着样式,头上也无半分装饰能够显示出画中人性别。
但只要看了一眼,便知画中人是个女子。
黛眉似月,眸若秋水,点绛菱唇,无一不透露出倾城绝色。
甚至让人觉得,她不挽髻配簪,描眉染脂,如此素面朝天简单随意,才是最为美丽动人的。
若是此刻晏青辞在这儿,看到宇文夔作出来的这个画卷,必定会惊讶地发现画中之人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若要说出其中些微不同之处的话,便是画中人飒爽俊逸之中,比她多了份妩媚的风情吧。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淌,当宇文夔终于满意收笔的时候,外面下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宇文夔拿起画卷端详了片刻,目中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他修指轻抚画中人的面容,脑中思绪又飘向了今日打猎时的情景。
晏青辞长发散下来的模样,今日见到了之后,便一直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因此到了晚上,宇文夔心血来潮,便忍不住画了这样一幅画卷。
除却战神的威名之外,宇文夔书法丹青皆擅长,他的书画作品在京都之中也赞誉颇高。不过如今这幅画,对他自己而言,是最为满意的一个作品。
……
晏青辞扭伤的脚到第二日仍旧还不能行走,因此只得告了假没去上早朝。
宫里的小皇帝知道她脚受伤了,早朝一结束便出宫去往晏府看望她。
小皇帝进了晏府,晏青辞才知道他来了,便让冰橘扶着她出客厅外去迎接。
微服出宫的小皇帝换了身霜白锦衣,比平日着龙袍的样子看起来要秀雅亲和很多,乌发半束在脑后,束发的两条白色锦带随着步伐轻轻飞扬。
看到晏青辞站在客厅门外,小皇帝立即加快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