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大户一听,顿时急眼,“不成!你小子贼眉鼠眼,一看便知不是好人,那狗给了你,说不得转身就给炖了,此事我万万不能答应,老少爷们也不能答应!”
此时,人群中有人喊一句,“我答应!”
贾大户吃了一惊,急寻那应声之人,却未寻到,叉腰道:“他说了不算!你若仍旧要纠缠不休,咱们就去公堂对簿,狗狗是个生命,不能给你糟蹋了去,那老贼的医药费我也绝对不赔,此事要么就此作罢,要么看看谁的底子硬!”
光头立即又变了一副嘴脸,赔笑道:“贾老爷家大业大,哪个不开眼被猪油蒙了心,才敢与您作对,此番是我的不是,给您赔罪!”
他举起贾大户的酒壶,为自己满上一杯酒,一饮而尽,贾大户眯着眼,十分满意这小子识时务,不过心内也打鼓,不知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光头一杯酒下肚,犹不解瘾,扯过一张桂花大饼,咬一口,酥脆香甜,滋味极佳,顿时眼前一亮,“贾老爷快些尝尝这饼,真是好吃得不得了!”
贾大户撇嘴道:“早已吃过,不过一般,你这厮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
光头顺势捡起旁边碗碟中一张咬过一口的桂花饼,问道:“这是贾老爷吃的饼?”
“不错。”
光头转身就走,呼喝一句,“走,去后院,见见那咬人的狗!”
贾大户愣在原地,众人却知有好戏要看,纷纷跟着去,来到后院,就见到那罪魁祸首,此刻被麻绳拴着,趴伏在地,眼冒凶光。
光头赞道:“好神勇的大狗,来,大爷赏你!”
说话间,将自己咬过的饼丢了出去。
大狗翕动鼻尖,闻两下,没动作,光头为众人解释道:“这狗有灵性,不吃我这饼,许是认人,那再尝尝这饼!”
说着,将贾大户的饼掷出去,大狗闻两下,竟当真吃下了肚。
众人一瞧,顿时明了。
贾大户脸色铁青,嚷道:“这算什么证据,你这厮一身破烂,狗也嫌弃你,老爷吃过的饼,也是沾着玉露芬芳,放过的屁也不知有多少人抢着要闻,区区一点伎俩,也敢给老爷定罪?”
光头微微一笑,朝众人抱拳,道:“在下狄鹰,出身大名府,是个捕头,身居长安城,法是道义所在,有了法,诸位才可安然营生,与这等富贾豪绅平起平坐。今日孰在理,大家瞧得分明,贾老爷若想拿钱财疏通咱们的刑八门,那狄鹰也只好不够意思,先问你个贿赂治安,此一条罪,就可叫你吃上两年牢饭。”他笑眯眯,拍着贾大户肩头,“贾老爷,您瞧如何,伤者医药费不过几两银子,不是事。”
贾大户脸色急转,左右权衡,终究是下了决心,摸出个银锭,丢在地上,气道:“大名府了不起吗?”
他那脸上赘肉急剧抖动,显然在压抑怒火,却仍不敢发作,转身就走,仆役灰溜溜跟上,贾大户嚷道:“把狗带走,留在这酒楼给人家炖了吃么!”
众人哈哈大笑,对此结果均十分满意,这位狄鹰弯腰捡起银子,放眼在人群中逡巡,靓仔两眼一瞪,本能地与他对上了眼,狄鹰来到他的面前,将银子交与他,道:“你对长安城熟悉,那伤者被送去了哪家药铺就诊,全赖你去交这药费。”
靓仔冷笑道:“你认得我?”
狄鹰道:“认得。”
靓仔道:“我却不认得你。”
狄鹰道:“不认得我,总也认得狄鹰,记住我的名字,我就叫狄鹰,哪怕有另一个狄鹰来与我对峙,我也仍旧叫狄鹰,如假包换,别无分号。”
靓仔朝他抱拳,“狄大捕头,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此间事了,靓仔发动情报网,不出一刻钟,便寻到了伤者就诊药铺,他自己去交了医药费,对伤者嘘寒问暖,嘱托若贾大户再来寻麻烦,自管去大名府申冤,老伯自然感激涕零,按下不表。
再说靓仔,一路奔回大名府,此时正值元日佳节,新旧交替,本是一身青衣的大名府捕快也都换上了喜庆的大红棉衣,府前有稚童躲着放炮仗,进了门,有捕快三五成群,手中擎着以松枝雕刻的假松,这是去松门祭扫最重要的物件,松此树,昂扬坚挺,刚正不屈,是大名府成立的初衷,此后历代大名府捕快殉难或故老,皆陈灵位于松门,逢年过节由大名府携家属一同祭拜,缅怀先烈,不忘初心。
见了靓仔,诸人问安,靓仔一一回应,嘱咐道:“魔筑南侵,府里不景气,酒不要带多,纸钱更不必带,多余花那么些钱,留着给咱们添几件棉衣多好,我见门前艾草不少,多扎几个扫枝,插在门前避避邪。”
“得,按您说的办,府里饺子都下了锅,等您回去呢。”
靓仔笑道:“吃过饺子,再去松门,不急在一时。”
捕快们也欢快,招呼同僚进了门,大名府在一定意义上不同于普通刑讼公门,身处其中,感受更多的,是一种和乐融融的家庭氛围,为吃团圆饭,名捕特地在建府之初便扩建一处别院,占地不大,却只有一间大房,室内可摆百张大桌,新春佳节,大名府上下四千五百名捕快皆要团圆聚餐,不可饮酒,饭却管饱,这是名捕的铁令,纵使新春欢庆,也一概不许沾酒。
此时,夜未至,暮色深沉,大红灯笼高高挂,处处可闻鞭炮轰鸣,烟花绽放,点缀着绚烂夜空,众人一齐动手,美食纷纷上桌,待数千名捕快落座,才发现主位空悬。
狄鹰为众人解惑道:“帝国出了件轰炸陪都的大案,那群酒囊饭袋能顶什么事,火烧屁股地来咱们王朝请援,师父他老人家不辞辛苦,腊月初一就去了帝国,今儿个下午,接到了他老人家的信谍传书,言称一切安好,嘱托咱们好好过年,不可放松警惕,力求长安城和平喜乐,不出一件案子。”
众人遥祝名捕身体康健,早日破获大案,而后举箸共餐,好不热闹。
席间,靓仔与狄鹰碰头,道出了今日下午遇见的那一件咄咄怪事。喜欢一百年神话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一百年神话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