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到此处,宁姝声音戛然而止。明明之前她已经粗略翻过一遍,可此时还是像是被什么冰冷的东西刺进骨头里,使她由内而外通体寒意,再难读出那册子上一个字。
因为,这上面记录的人性至恶,难以描摹。
夏侯轻神色动了一下,唤:“九思。”示意九思将那册子拿过来,替宁姝读下去。
却被她拒绝。
“不必,我可以。”
夏侯轻眉头皱紧,不赞同道:“瞎逞什么能,显得自己很英勇吗?”
宁姝低声道:“不是逞能,而是:如果连这几行字句都害怕了,那这个案子我也不必办下去了。”要知道,此案中真实发生的事情,怕是比这文字记录的恐怖十倍不止。
她这样坚持,像是一根刚破土没多久的细竹,明明随时可能被疾风劲雨吹折,却还是执拗地不肯向任何人、事与物低头。
她软韧的嗓音使夏侯轻怔了怔,像是被初夏第一声蝉鸣骚了心尖,他别过脸去,轻嗤了一声:“那随你。”
他抿了抿唇,听着耳畔她清浅的呼吸,然后又别扭地补了一句:“读不下去就先缓缓,反正我一时半刻还死不了,不急。”
他话语生硬,可语气里含有的别样温柔,像冬日里一抹暖阳,让宁姝一时间竟有些受宠若惊。
这是世子殿下表达关心的意思?还真是……特别呢。
宁姝不由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