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双手紧紧攥着夏侯轻的衣角,躲在他身后,慢吞吞地走在集市里,每当一个人靠近,她便惊魂未定地躲到夏侯轻身后,将脸迈进他的后背里,像一只被人砍走尾巴的兔子,从此对所有长着一颗脑袋两条腿的人类过敏。
夏侯轻牢牢握住她的手,寸步不离,给她以安全感。
在那场似乎永远不会停歇的滂沱大雨里,那个人用一夜的时间将宁姝对人的信念全部摧毁,让她一夕之间再度接受太强人所难,如今她能做到不尖叫自伤已是不易,其他的都得循序渐进。
当一个拿着糖画蹦蹦跳跳四处乱窜的孩子不小心碰到宁姝时,她再次躲了起来,身上不住发抖,揪住夏侯轻的衣服,似乎在用全身抗拒,表达她想回去,她想逃。
夏侯轻停下脚步,将躲在后面的她轻柔地拉到面前,道:“小姝不怕,他们都不会伤害你的,你忘了吗我对你说过的,只要我在,没人能碰你一根手指。你看到了吗,左前方第三家铺子卖的好像是刚制好的蜜果子,买过的人无不夸赞,我双目不能视,你帮我去看一看那果子制得可精巧,尝起来味道是否香甜,可好?”
宁姝低下头内心无比纠结,她犹豫半晌后,终于不忍辜负他的相托,面前这个人待她这么这么地好,她又如何能让他失望呢?而且,他说过的他会陪着她,一直一直陪着她。
面前,他又道:“来,牵着我的手,我们一起走过去。”
宁姝望着面前递来的手,终是鼓足全身勇气点了点头,将手完全交入他的掌中。
那果子摊距离他们只有二十余步,宁姝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如临深渊,直到终于走完那二十来步,又等到摊前最后一个客人拿着果子离开。
夏侯轻侧耳倾听,道:“没有旁人了,咱们走吧。”
宁姝仍有抗拒:“还,还有,老板。”
夏侯轻耐心十足,轻笑道:“老板并不吃人的,他只卖香甜的果子。你帮我数一数,一共有多少种不同的。”
宁姝注意力有些被转移,垫着脚一种一种的数起来,每数一种便馋意便增添一分,因为那些果子的确制得太好了,每一种都被制成精妙的形状,或似各色鲜花,或似缤纷瓜果,连颜色都仿成了相应的,鲜艳诱人,最妙的是老板手边那排兔子金鱼猪仔形状的,活灵活现,憨态可掬,一瞧便让人不由自主会心而笑。
宁姝不由看入神,老板靠近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