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不知说什么好,望着他已逼近油尽灯枯的憔悴,只觉得心里被豁开一个口子漏风,难受得厉害:“段先生,谢谢你。”
“或许你该叫我一声师伯。”段长风慈爱地看她,仿佛看着自家宠爱的小辈,又仿佛通过她凝望着另一个此生都无缘的人,他悲伤笑道,“我这辈子愧对小慈,若是能帮到你们,也算是一场弥补了。这几个小家伙就劳烦你们照顾了,我会跟随师傅的脚步再入南疆,时间紧迫就不与你们啰嗦了,告辞。”
在告辞前,他最后在袁晚庭跟赵明贞的墓前各洒了一杯酒,道了一句:“老友,来世珍重。”如他来时那般,天涯孤尘无声飘走,再寻不得此生归处。
宁姝眼圈不由自主发红,呢喃道:“师伯……”
夏侯轻朝着他的背影朗声道:“天涯路远,唯望再见。”
段长风大步向前走着,笑着朝他们扬扬手:“山长水远,唯望再见。”
与段长风辞别后,歙砚主动提出负责将琴心几个孩子安置稳妥,当然条件是让子归同去,对于这种明晃晃的私心行为,徽墨表示十分看不上眼,心里酸唧唧。孩子们被送走后,宁姝跟夏侯轻又在这里站了许久,分别向两位亡者上了一炷香后郑重告别。
“小姝,走吧。”夏侯轻朝她伸出手。
宁姝剔透的眸望着那只骨节分明的素白大手,含笑着握住:“好。”
宁姝:“这天真热啊,我都快晒化了。”
“嗯。”他伸手示意九思将遮阳的纸伞递过来,朝宁姝的方向倾了倾。
宁姝又道:“我口渴了,想吃西瓜。”
夏侯轻:“好,徽墨去买。”
徽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