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水牢的大门幽幽地开启,萧云翊一身赤羽铠甲面无表情地从里面走出,一身的黏腻血腥被那猩红披风吸去了一大半,唯有脸上几道鲜血飞溅的痕迹,在盛夏的热风里由鲜变暗,逐渐干涸,伤疤似的粘在他的脸上。
宫婢见到一惊,忙躬身奉上丝帕。
萧云翊双目前视,攥紧掌心一把将她们拂开,转身走在那条长长的,曲折回环的拱廊之下,走在青色金砖上,迈过高耸的门槛,慢慢地,走到曹后面前。
他右膝一弯,膝尖碰地,掌心松开,一块被捏紧捏烂的碎肉“啪”地落在了地上。
“母后,儿臣已经为您把人处置了。”
望着那块碎肉,饶是曹后也不禁有些惊异:“吾儿在说谁?”
“宁姝。”萧云翊的脸阴沉得像一块没有感情的木头,“请母后恕儿臣擅自闯入水牢之罪。儿臣挑断了她四肢的筋骨,割掉了她的舌头,从此她再不能忤逆母后,做您的绊脚石。”
曹后细长的眉一抬,眼皮掀起饶有兴味道:“真的假的,你下得了这个狠心?”
萧云翊脸上的肌肉痉挛似的抽了抽,有些狠戾道:“儿臣,原有些犹豫,可她一直冥顽不灵,甚至意图刺杀儿子,这样的女人,即便我留着她,她的心也不会长在儿子身上。既然得不到,不如毁去,也算为母后尽一尽忠。”
曹后眼中幽光一闪,提唇笑了起来,起身感慨地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头顶:“从前母后多少次对你说,上位者万不得被儿女情长拖累,否则大事必不成,你就是不听。如今你终于醒悟了,不错不错,吾儿终于长大了。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母后甚慰,甚慰!”
“谢母后夸奖,儿子以后唯母亲马首是瞻。”萧云翊合上眼,依恋地将自己的头送到曹后掌心蹭了蹭,而后他继续讨好道,“启禀母后,儿臣查到那段长风不日前单独出京赶往南疆的方向,好像是去调查什么东西。”
曹后眼睛一眯:“哦?那吾儿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