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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寻芳草得归迟(3)(1 / 2)

太阳还未落下山,部落中间的空地上已经架起数十台巨大的烤架,整只的黄羊被串在架子上,被人不住地翻转着。金色的油脂滴落在通红的炭火上,发出阵阵诱人的焦香。

巴图鲁一边给色泽通红,油光铮亮的羊羔表面刷着香料,一边朝人群之中左顾右盼,然而始终没有找到娜仁娅的踪影。虽然有些失落,幸好他生性豁达,并没有因此而愁容满面。

洛孤绝在床上小憩片刻,刚走出帐篷,便听见巴图鲁爽朗的招呼声:“喂,要不要过来尝尝?”

洛孤绝还没开口,巴图鲁就已经切下刚烤好的羊腿,塞到他手里,“你救了娜仁娅,就算是我的朋友了,给,这可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羊羔子,才烤好,我自己都舍不得吃。”

洛孤绝尝了一口,果然外焦里嫩,鲜甜的肉汁充满口腔,吃完羊腿,洛孤绝忽而想起苏盈来,于是道:“你有没有看见苏盈?”

“你是说那个穿红衣服的姑娘吗?我好像看见娜仁娅带着她去呼延河的下游了。”小女奴依朵正好端着盘子经过这里,听到洛孤绝的问话,停下来对他道。

见洛孤绝要离开,巴图鲁对他道:“记得把娜仁娅喊回来,再过一会,晚宴就要开始了。”

洛孤绝点头,骑上白马,向着呼延河的方向而去。还没进入樟子松林,便听见里面传来少女清脆悠扬的歌声,他驻足聆听一会,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突然听见一声惊呼:“有蛇!”

洛孤绝下意识地点足掠入林中,看见娜仁娅跌坐在对岸,苏盈背对着他站在河里,右手抓着条三寸长的花蛇。河水刚好没过少女的半个背部,于是雪白的双肩也就一览无余。

“不就是条蛇吗,大惊小怪。”苏盈还没有察觉洛孤绝的到来,嘲笑娜仁娅。

娜仁娅看了一眼洛孤绝,又看了一眼苏盈,用力地咳嗽几声。苏盈依然没有丝毫觉悟,洛孤绝默默转过身,想尽量悄无声息地离开。然而他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苏盈的尖叫:“你偷看我洗澡?!”

他尴尬地顿住脚步,花蛇直接从半空中被抛到他怀里,拎着奄奄一息的蛇,洛孤绝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见状,娜仁娅悄悄起身离开,留他们两个人独自在这里。

娜仁娅走后,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和衣料窸窣的声响,苏盈一边系着腰带,一边走上岸。等穿好衣服,她按住洛孤绝的肩膀,强迫他面对着自己,“解释一下吧。”

洛孤绝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许久许久,他终于开口:

“我说我是来找你参加宴会的,你信吗?”

苏盈轻嗤一声:“你觉得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洛孤绝无言以对。令人窒息的沉默里,苏盈总算转过身,向着树林外走去,快走出树林的时候,她忽又停下来,微回眸看他:

“晚上陪我来这边办一件事,办完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了。”

月明星稀,烈阳部里人声鼎沸,一丛一丛的火堆旁,聚满了载歌载舞的牧民。白狼王的皮毛被铺在赤帐前的木架之中,被篝火映成了暖融融的橙黄色。

那日松坐在主位上,娜仁娅陪侍在他身边,宴会进展到中途,那日松站起身,对着客座的洛孤绝与苏盈道:

“尊贵的客人,我曾以烈阳部大君的身份允诺过,无论是谁找到娜仁娅,我都将应允对方一个条件,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不待洛孤绝开口,苏盈便站起身,落落大方地道:“既然如此,大君可否把龙牙刀给我的朋友?他需要它采龙血草救亲人的性命。”

那日松颔首,解下腰间配着的龙牙刀,让手下呈给洛孤绝。苏盈得意地冲洛孤绝眨眨眼睛,脸上写满了“快夸我”三个字。

洛孤绝收好龙牙刀,将切好的一盘羊肉推到她面前,“你再眨眼,肉可就都没了。”

苏盈毫不客气地把他面前的盘子全部拨到自己跟前来,冲着他皱皱鼻子,“不夸我,你一口都别想吃。”

洛孤绝没说话,低垂着眼眸,继续耐心地用小刀从烤熟的羊羔身上片肉。当然,不管他片好多少,最后都落到了苏盈肚子里。腌制后的羊肉经过炭火烤制,香酥可口,肥而不腻,就着煮好的酥油茶,极其令人过瘾。

苏盈正吃得开心,突然听见那日松清了清嗓子,开口:“大家都静一静。”

听到大君的话,喝酒猜拳,对歌跳舞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来,看向主位上的那日松。只见那日松拉过娜仁娅的手,带着她走到场地中间,神情庄重。

“我当烈阳部的大君,当了大半辈子。娜仁娅是我唯一的女儿,现如今,我与英吉夫人的心愿就是娜仁娅能找个好归宿。”

听到父亲的话,娜仁娅面色微红,双手搅着衣角,含羞不语。

迎着众人的目光,那日松看向巴图鲁,缓缓道:

“此次猎狼会里,巴图鲁斩杀白狼王,众所周知,他也是我们烈阳部最勇敢的武士,作为一个普通的,希望自己女儿过得好的父亲,我想趁着今晚的机会,让大家作证,将娜仁娅许配给巴图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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