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盈被收押监狱之际,外面亦是掀起惊涛骇浪。
因为玉清观灭门之事,翌帝龙颜大怒,下令彻查。
而大理寺少卿云鸿清经过连日的走访调查过后,终于获得了一条重要线索——不久之前,西州光明圣教的左护法奎琅曾于浮玉山一带活动,似是在找寻碧血玉叶花。
牵涉到西州,整个案情愈发严重。正当此时,有人递上折子,洛孤绝的未婚妻苏盈疑似光明圣教前任日圣女。
此消息一出,全中庭皆哗然。
次日的下午,承剑山庄的会客厅里,除去众派掌门以外,还聚集了颜家、云家的长老,以及大病初愈的颜舜华。
正当众人就玉清观与光明圣教一事争论不休的时候,神医谷的少主叶初跟随在大理寺少卿云鸿清的身后,匆匆走进来。
一见他,洛孤绝立即上前问道:“阿盈情况如何?”
叶初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到底是什么毒?难道连你也没办法吗?”洛孤绝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抠进手心。
昨晚他纵使有心护住苏盈,然而官兵众多,自己又是凌霄阁中人,无法与官府作对,加上牵涉到玉清观惨案,终是眼睁睁看着红衣少女被带走。苏盈被关在监狱以后,洛孤绝立即传书给叶初,不料……情况比自己想的还要糟糕。
叶初叹口气:“此毒远比鬼门昙花更加剧烈,我查遍医书,也未能找到它的来源,我已竭力竭力为苏姑娘清除体内毒素,她虽醒了过来,然而……”
“然而什么?”洛孤绝追问。
他顿了顿,道:“六识全无,神智混沌。”
听到叶初这句话,洛孤绝如遭雷劈,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好不容易镇定下来,他闭了闭眼睛,指缝间有血一点一滴地打落。正当他痛苦得无法呼吸的时候,师父岳君霖在一旁怒而开口: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那个妖女!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情况!凌霄阁的名声,都要被你给毁干净了!”
洛孤绝沉默不语。
凝重的气氛里,颜舜华一双眸子如最深沉的夜色,他已经大致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凝视着好友,道:
“是光明圣教做的么?和苏姑娘……有关么?”
一连两个问题,洛孤绝终于出声:“我不知道和光明圣教有没有关系,但阿盈,定然是无辜的。”
岳君霖沉声道:“所以你是打定主意,要为那妖女开脱了?”
“并非开脱。”洛孤绝抬起眼,“我信她,她不会。”
仅仅六个字,已经显示出他的坚定。
“此事疑点重重,即便苏姑娘确实是光明圣教中人,也无法证明她定然与玉清观灭门有关。”叶初亦是道。
“既然无关,为何光明圣教的人能知晓碧血玉叶花的所在?” 云鸿清冷冷开口,“玉清观藏有碧血玉叶花的密室,除去嘉柔长公主与郡主以外无人知晓。即便左护法奎琅真的带人来到玉清观,不知道密室在哪,也很难找到碧血玉叶花。”
颜舜华沉默了一会,道:“苏姑娘向来与无心交好,想必……碧血玉叶花的下落,就是无心那时候透露给她的。而她又告诉了光明圣教的人。”
两人一番对话下来,云鸿清未有任何确凿证据,却已然将苏盈当做了罪魁祸首。
洛孤绝握紧拳头,打断他们的话:
“如今奎琅未曾找到,而碧血玉叶花亦下落不明,阿盈也没有说她与奎琅有来往,你们为何如此笃定,就是她所为?”
“你如此袒护那西州女子,是否……对此事也知情?你身为凌霄阁灵飞宗首座,应当知道,你们凌霄阁数十年前,就发生过逍遥宗宗主勾结魔教一事,难道现在是旧事重演?”
云鸿清话锋一转,将问题关键对准了洛孤绝和凌霄阁。
听见大理寺少卿的话,岳君霖脸色微地一变——苏盈被捕以后,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不待岳君霖开口,洛孤绝断然道:“是我将阿盈从西州带来中庭,若真的有问题,皆因我而起,与凌霄阁并无半点关系。”
“听你的意思,你果真如齐光一样,与魔教有勾连?”云鸿清语气愈发尖锐。
颜舜华总算出声:“如今玉清观的事情还没查清楚,云大人先别急着追究洛兄与魔教的关系,我相信他定是被奸人蒙蔽。”
随后,他又转向洛孤绝:“洛兄,我知道你对苏姑娘一片真情,可……”
白衣的公子眸光深沉如夜色下的大海,一字字开口:
“无心,也是我未过门,便惨死在婚礼前夕的妻子。”
他的语声虽轻,字里行间透出刻骨铭心的悲痛。
洛孤绝哑然无语,就在此时,门外突然有官兵急匆匆进来,向着云鸿清单膝跪地:“启禀大人,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云鸿清拧起眉头。
对方单膝跪地:“在浮玉山的后林里,发现一名疯疯癫癫的仆妇,可以肯定,她是玉清观灭门惨案的唯一幸存者!”
“人呢,带上来。” 云鸿清道。
等仆妇被带到众人跟前时,所有人无不是皱起了眉。
这仆妇蓬头乱发,面黄肌瘦,一双眼睛深深凹陷,身上散发出浓浓的异味,听说是在深山里躲了两三天,才被官兵找到的。
顾不得脏污和恶臭,颜舜华走到她跟前,蹲下身,耐心地询问她:“老妈妈,你可知玉清观那天,到底发生了何事?”
然而看到白衣胜雪的贵公子,仆妇更加恐惧,不住地往后退,说话颠三倒四,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血,全是血!死了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