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从仍旧只是“嗯”了一声,神色比前更加清冷。
薛恺悦见状,也就没再劝了。毕竟这事就不是个让人心情愉悦的事,别说林从了,他自己也不怎么开心的。
林从回到剑星殿中,三公主还没回来,他越发觉得无聊,一个人提了银缨枪在后院练了半个时辰的枪,方才觉得郁闷消了些。
可是到晚膳的时候,旌儿出去打探,回来跟他说:“圣上在暖阁用晚膳,已经翻了嘉君主子的牌子。”
他这刚消下去的郁闷,腾地一下子就又起来了,把筷子往桌子上重重地一顿,对侍立一旁的三公主的乳父道:“你招呼公主用膳。”
乳父恭声答应,他便快步地出了殿门。出去之后,茫无目的地在宫中走,宫中虽大,在他住的这一带,却是殿阁密集,所行之处,时不时地就会有宫侍们路过,宫侍们瞧见他,还纷纷地向他行礼,他没心思应付这些个,提了口气往御花园走。
晚上的御花园安和静谧,他坐在突入湖面的水阁上,听着清风从耳畔驶过,感受到幽深的湖水在风的作用下澎湃激荡,觉得这里才是能够让他忘记烦恼的所在。
暖阁中,明帝正在嘱咐沈知柔:“开书画铺子有什么要紧的?你家陛下又不是养不起你!不许再熬夜画画了,知道吗?”
一个有心疾的人,还敢熬夜画画,这是不要命了吗?
沈知柔大喊冤枉:“臣侍哪有熬夜画画,陛下莫听侍儿们冤枉臣侍。”
明帝一挑凤眉:“他们冤枉柔儿了?那是谁到了子时还不肯睡的?”
沈知柔大为无奈,他本就是个夜猫子,以往身体康健的时候,从来不会早睡的,这两年身体不好,他不自觉地就比以前多睡了些,可这只是体力跟不上而已,并不是他的意愿。搬到暖阁来住之后,暖阁温度适宜,他的体力和精神都有所恢复,晚上就不愿意睡那么早了,所以上次才会邀请董云飞几个来他这里玩木牌。
可是明帝今个儿听了专门给他诊脉的来太医的奏报,说是他的身体在没有找到良药之前还是不适合过于劳累,不仅不许他玩木牌了,还规定他必须在亥时前睡觉。
堂堂的天子还查前账,把伺候他的宫侍喊了过来,问他这两日都是几时休息,一日用几顿膳,每天都在做些什么。
这些个宫侍只有两个是他原有的,余下的全是他上次闹绝食之后,安澜新给他安排的,那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把他熬夜赶画的事一五一十地报给了天子。
明帝看人闭口不言,但是脸上是一幅不服气的表情,便挥挥手把侍儿们赶了出去。揽着人的肩膀道:“朕又不是不让你画画,朕只是怕你过于劳累,来太医说了,没有良药,你还是得静养,你保养好身体,才能同朕长相厮守不是?”
哎,自他有孕以来,他听得最多的就是让他好生保养,沈知柔撇撇嘴巴,用可怜兮兮的表情瞧着明帝道:“可是臣侍好无聊啊,陛下又不过来陪臣侍。”
明帝不为所动,她今个儿才问了来太医沈慧卿多久承恩一次不碍身体,那来太医说以一月一次为宜,最多也不应超过两次。她是十三日来暖阁留宿的,眼下才过去十天,当下硬起心肠道:“朕过几日过来,你乖乖地早睡晏起,别让朕担心你。”
她说到这里,想到他上次绝食的事,便加重了语气道:“柔儿你胆敢再像上次那般吓得朕魂飞魄散,朕不介意让柔儿感受一下朕心里的疼。”
她心里的疼,他要怎么感受?沈知柔懵懂地看着她。
明帝把左手伸开成巴掌状,加了三分内力狠狠地在空中运了运,巴掌兜风而下,她在即将到达人身后的时候及时地收住了力,却并不把巴掌挪开,而是隔着衣料贴在人身上,威胁十足地问道:“柔儿你想感受一下朕的掌力有多大吗?”
沈知柔打了个冷战,他不是个爱反抗妻主的男儿,此刻根本想不到拿新户婚法中不许责打男儿的规定来反驳明帝,他眨了眨极具特色的单眼皮大眼睛,十分乖巧地答道:“柔儿才不要呢,柔儿会很乖的,柔儿不会再让陛下着急了。”
“这才对”,明帝深谙威胁过后要及时安抚的道理,抱着人温存了一会儿,细细地问了人这几日都画了些什么,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想玩的没有,有的话就跟她讲,她再忙也会及时给他安排。
沈知柔才被她威胁了,余惊尚在,哪里敢要什么东西,而况他也不缺什么,当下偎在她怀里乖乖巧巧地道:“臣侍什么都不缺,皇后哥哥都有安排的。”
明帝却想到了一件,“朕瞧你这里有好几个鹦鹉笼子,明个儿让人给你送两只巧嘴鹦哥儿来,给你逗趣解闷。”
暖阁所在的艺羽馆,紧挨着御花园,两者之间只有一道开满了漏窗的粉墙,明帝从暖阁中出来的时候,眼睛朝御花园中随意地瞥了一下,透过那宝瓶形的漏窗她恍惚瞧见有个男子坐在湖边的水阁中,可是离得太远,男子背对着她,水阁的灯光又十分暗淡,她瞧不出来这人到底是谁,便吩咐在艺羽馆这边伺候的宫侍道:“去两个人瞧瞧是哪个殿里的侍儿,天冷,别让他一直在那里坐着了。”
那艺羽馆中的宫侍听她这么说,立刻笑着恭维她:“奴才们这就过去,圣上当真怜香惜玉,连个侍儿都这么关心。”
明帝原本还不确定这男子是不是侍儿,见宫侍们这么说,便认定是哪个殿里的侍儿了。想着董云飞多半已经去了紫宸殿,她也就不在这里多耽搁了,上了玉辇径直往皇仪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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