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旭哼了一声,不悦道:“军队……我现在还指挥得动军队么?”
李信看着他,郑重其事的说:“这永远是你的军队,除了你,没有人指挥得动他们!也没有人配指挥他们!”
全旭愣了一下,盯着李信,只见他依然是那样从容,目光中透着坦率和真诚,这道目光让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跟李信既是上级跟下级的关系,又是好朋友,也只有至交好友才会有这样的目光。他控制住呼吸和心跳,端起茶呷了一口,品味良久才慢慢咽下。
苦涩中带着甘甜清香的茶水流入体内,仿佛往干燥的沙子里注入了一股清泉,烦躁大消,精神为之一振。
全旭连喝几口,心情果然好多了,也恢复了冷静,只是语气仍然不好:“你到底想干什么?眼下清军已经入关了,京师危在旦夕,为什么不赶紧推进,争分夺秒抢在清军攻破京城之前赶到北京组织防线,反而退了回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信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用一种有些悲哀的语气道:“北伐的十数万……周遇吉所部七千余人全完了!前后不过两个月,十数万大军,无数优秀的军官和将领,就这样被葬送在口外,而断送他们的,仅仅是某个人一个荒唐的念头,一小撮人的私欲!”
全旭皱起眉头,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看得出,这支北伐的失败对大明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他一走进军营就发现全家军士气低迷,完全没了以往的高昂斗志,现在坐在中军帐里,那越发的感到一股郁气。
甚至可以说是怨气从四面八方涌来,让他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他隐隐的些明白了,全家军军停止前进,摆出一副隔岸观火的姿态,极有可能是跟这次失败的远征有关。
李信神色怅然,说:“现在卫特蒙古人、喀尔喀蒙古人、建奴、相继入寇,江南骚动,烽火连天,大有神州陆沉之势,而在三个月前,天雄军依然可以压着建奴喘不过气来!别人不知道,臣知道,王上准备在今年两年之内彻底消灭建奴,还天下一个太平,可是呢……结果呢?功亏一篑,王上,您甘心吗?”
凭心而论,全旭其实也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事情已经出了。
李信愤愤的道:“仅仅是某个人一个糊涂的念头,这些用无数将士的鲜血换回来的优势就被葬送掉了,好几年时间厉兵秣马积攒起来的能战之师,也几乎被一扫而空了!”
说到这里,李信变得激动起来:“这一次还有你挺身而出,力挽狂澜,下次呢?如果下次再有人作出如此荒唐的决定,再有人要为了一己私利将整个国家推向毁灭的深渊,你敢担保还会有人像你那样挺身而出,把这塌下的天撑起来吗!?”
全旭眉头拧得更紧:“你到底想说什么?这跟你下令大军停止前进有何关系?”
李信站了起来,大声道:“当然有关系!我受够了!”
全旭沉默起来。
李信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已经受够了总是有个人,明明什么都不会却高高在上,睥睨众生,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千万人的命运,明知道这样做是错的,为了显示自己的威严偏偏要去做,哪怕为此牺牲百万生灵也在所不惜!”
“我已经受够了有一个人仅仅是因为生在帝王之家,便可以对天下人呼来喝去,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可以肆意剥夺下面的人的一切!”
“我已经受够了有一群人围着那个蠢材为他出谋划策,变着法子将天下人往火坑里推,哪怕亡国灭种也在所不惜!”
“我受够了,就好比这次,你和卢大人呕心沥血,迭经苦战,好不容易才将明亡清兴之局面给扭转了过来,让大明缓了一口气,也一步步把建奴逼到了灭亡的关头,可是,这有什么用?”
李信指着西北方向,歇斯里地地吼道:“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你们数年之功全部葬送了!我从出生那天就开始忍,一直忍到现在,我真的受够了!既然他们这么喜欢作死,那我就让他们去死!”
全旭跳了起来,瞪着李信:“你想借建奴之手灭了大明?休想!”
李信摇头:“我不想灭掉大明,但至少我可以借建奴之手将那个腐朽到极点的中枢连根拔起!此次北伐的悲剧绝不是皇帝一个人造成的,它的背后有很多推手隐藏在黑暗之中,所以我想欲擒故纵,让建奴入关攻下北京,只要建奴入主京城,那些沉渣马上就会泛起,争气恐后扑上去争从龙之功,到时候谁是敌人,谁是朋友,一目了然,收拾他们就容易得多了!”
“王上,大明王朝已经烂到根子了,有太多的人趴在它腐烂的身体上疯狂吸它的血,撕它的肉,就算你拼尽全力把这个坠入深渊的国家再次扶起来,那些企图在改朝换代中博个万代公侯的吸血鬼还是会不择手段地将它推下去,甚至连你一起推下去!”
李信目光灼灼,逼视着全旭,声音犹如雷霆:“王上,我们可以利用这次机会,我们可以将这些臭虫连同这个国家肌体上的肿瘤一并割除,把一切散发着腐臭的坛坛罐罐砸个一干二净,然后,你就可以尽情施展所长,缔造一个辉煌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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