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尘见孩子们已经可以轻车熟路地自己练习起来,便回到了安宁草堂,正巧白亦舒带着那几个孩子回来了。
想必是在保安堂已经搞定了吧。
“回来了,感觉怎么样!”
还没等白亦舒回答,那几个孩子便兴冲冲地跑过来围着沈轻尘说话。
她便蹲下为他们擦擦有点灰的小脸蛋,听着他们慢慢说。
“沈姐姐,这个哥哥好厉害,药铺里的柜手先生好像很怕他。”
“哦!是吗!”
沈轻尘止不住的笑意,这保安堂的柜手早就让她心生不爽,一向只注重金钱利益,不仅暗地里抬高要价,给患者开药方取药时还偷工减料,在煎药时掺水,诓骗百姓,别人不知道,却被那几个孩子瞧见回来偷偷告诉沈轻尘。
对在他那里当学童的这几个孩子一直不友好,只把他们当苦力来用,若不是保安堂的大夫喜欢这几个孩子便私下教他们岐黄之术,沈轻尘早想带走他们。
“那个柜手,是从虚怀谷出去的弟子。”
说这话时,沈轻尘很明显的觉察到白亦舒的愠怒,那双凌厉的凤眼有一股寒气,看来白亦舒已经知道了那个柜手背后里的勾当。
已经能想象到那个柜手看到白亦舒时那惊慌失措,做贼心虚的样子。
沈轻尘之所以让他带孩子们去瞧上一趟,不仅是想让他威慑一番那柜手,也是想让他知道白亦舒和那些孩子的关系,凭借虚怀谷天下第一药宗的名号,往后又怎敢亏待几个孩子。
白亦舒在去后回来的路上,自然也能想到沈轻尘的目的何在。
“你也别太生气,碧峰镇的药铺就他一家着实令人看不下去,其他的,好像都没什么问题。”
“我再去别的药铺看看。”白亦舒不放心。
“等一下!其实不用,那保安堂的柜手可是出了名的大喇叭,像你这样的大人物光临他药铺简直是蓬荜生辉,肯定得在同行里到处说。”
白亦舒不语,但沈轻尘看出了他的不甘与担忧。
看来这白亦舒还真未入过世,不懂人情世故,也不知世态炎凉,各行各业都有自己背后的那一套潜规则,就连治病救人的大夫也要经历谋生之苦,金钱之诱。
自小身怀神农之心,善修岐黄之术,悬壶济世,兼济天下,这也是虚怀谷的家训。
一想到这里,白亦舒就更加生气,更何况还是昔日自己门派的弟子,有辱虚怀谷,不禁紧握拳头,骨节分明,似乎有关节咯咯响。
“算了,你去吧!”
沈轻尘自知拗不过就不再阻拦他了,而白亦舒自然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看来世人皆认为冷漠无情的白亦舒,内心却有一颗未经世俗戾气所染指的赤子之心,尤其是在自己坚守的神农岐黄之道,有自己的底线,也有自己信念。
沈轻尘忍不住回想起第一次看到白亦舒对他的臆测,内心忍不住心虚。
看来看人不仅不能仅凭听他人之语,自己所见的也不能全盘相信啊!
不胜唏嘘!!!
“他走了吗?”季暮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嗯!他有事要做。”
这时,刘嫂从一旁的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几包纸包着的点心。
沈轻尘知道这是龙须酥,孩子们都很喜欢吃,所以刘嫂经常做。
“年轻人,辛苦了,这是我们蜀中的龙须酥,香甜酥软,可好吃了!快拿着吧!”
“这......”季暮雨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就拿着吧!这龙须酥挺和你的口味的。”沈轻尘在一旁说道。
“好!”季暮雨便收下了。
“唉!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啊!”刘嫂一脸热情。
果然长得好看的小伙子都讨人喜欢。
“我姓季,禾子季,名暮雨,字暄。”
沈轻尘居然从二十多岁的傲娇蛮横的季小公子脸上看到了露怯害羞之意,难以相信眼前所见。
“不错不错,好名字,小季,下次再和轻尘来玩啊!孩子们都很喜欢你们呢!”
这一幕宛如过年到亲戚家拜年时,面对热盛情难却的长辈时所表现出来的窘迫感。
“好好好,刘嫂我们先走了,下次再来,记得让他们早点睡觉。”
沈轻尘看不下去了,替他回答道,一把拉着他,一边向刘嫂挥手示意拜别,走出了安宁草堂。
依旧是走在人群涌动的青河街上,不过这次是两个人,而不是三个人。
季暮雨和沈轻尘都并排走着,各怀心事。
沈轻尘心想道:“不会对那些药铺怎么样吧!不过他做事一向有分寸,担心自己也不用担心他。”
季暮雨则呆呆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拿几包龙须酥,神思恍惚。
年少时期,季月白总是会拿着椰汁鲜奶冻、榴莲戟那些甜食来挑逗他,季暮雨每次都故作正经,收好佩剑,挺直腰板,用小大人的语气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不喜欢。”
“胡说,你明明很喜欢的。”季月白又怎会放过他,自然会继续撩拨他。
“没有!”
“吃一个嘛!”
“不吃!”
“吃一个嘛!我好不容易下山给你买的。”
“不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