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倒是季暮雨愣住了,许久,他缓缓而道:“不确定。”
这三个字,足以可见他心里的纠结。
不知过了多久,季暮雨清了清嗓子,平复神色,起身帮她捏好被子:“好了,快睡吧!受了伤,自得好好养着。”
季暮雨想挣脱开她的手,不料沈轻尘一直紧紧抓着,死都不放,她咬了咬嘴唇,看样子有些怀疑。
“那个孩子呢?现在怎么样了?”
季暮雨眸光微闪,随即淡然一笑:“不太清楚......”
“那......”沈轻尘看起来毫无睡意,还想问些什么,就见季暮雨突然俯身两手撑在她耳侧,用几近威胁的目光盯着她,说道:“要是再不睡觉,就让你抄书好了。”
抄书!?
“别!别!我睡,我睡还不行嘛!”沈轻尘连忙侧过身去,躲开季暮雨的目光,把半张脸都淹没在被子里。
果然,她的弱点也就那些。季暮雨见她听话睡觉了,就起身走出门,只留沈轻尘一人躲在被窝里,脸颊隐隐发烫,还不满地踢了一脚被子,忿忿地暗想道:“真是的,还想问一下那个孩子,是不是你?”
季暮雨关上门背靠着墙,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额间的虚汗有了稍许缓和,突然觉着身子一软,挨着墙蹲下,脑海里浮现的尽是过往,忍不住嘴角微扬,苦涩浸润着梨涡。
夜晚静谧,竹屋安宁,终是过往云烟皆散去,现在的他,的确已经拥有的够多的了,不敢再奢望。
第二天一早,季暮雨推门而入,手里还拿着昨晚棉儿带回来的龙须酥,想着在广府吃不到,沈轻尘如今肯定馋着这一口,就想给她带来。
不料,一进门就发现空无一人,被褥还随意地摊在床上,没有叠好。
“这一大早跑哪里去了?”季暮雨嘟囔着,有些不安,正想出门寻找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呻/吟。
季暮雨一愣,回过头一看,就发现被子蠕动了几下。
难不成躲被子里!?
正当季暮雨打算过去掀开被子一看时,冒出头来的竟是——一个小孩!?
季暮雨瞳孔一怔,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一切,嘴角微颤,可谓是天方夜谭,难以置信。
小孩穿着一身不符合她身形的里衣,衣服松松垮垮的,半露着白皙的肩膀,内里的锁骨愈演愈现,几乎可见一抹春色。
她见来者是季暮雨,揉搓着惺惺松松的睡眼,神情恹恹地埋怨道:“季暄你醒的可真早,不会又要练剑吧!”一边说着还肆无忌惮地打哈欠。
说出来的话几近童声,落在季暮雨的耳朵里听得清清楚楚,不过她本人倒是没察觉一样。
“你是......沈......沈晗?”季暮雨的声音几乎颤抖,手里的一碟龙须酥差点没拿稳,不过看她的神色倒是可以看出来她恢复平日的意识了。
沈轻尘紧皱着眉头,正想起身之时却发现自己身子浑身无力,再抬手一看发现是两只小圆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也......
“我去,我怎么!变小了!”
一个时辰后。
“白若!”二人一声怒吼,吓得传送消息的灵鸽吓得满屋子的乱飞,扑朔着翅膀,最后悻悻地落在窗扉上,朱红色的眼睛有点茫然无措地看着这一大一小瞪着自己,显然很无辜,很不幸。
白亦舒长叹一声,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他这师父可真是把他坑惨了,没想到这副作用来得这么快,无奈之下,他只能劝慰道:“这只是药物的副作用,依情况而定,不日就可恢复过来。”
“什么时候才能......”沈轻尘双手抱胸地盘坐在床榻上,一脸气呼呼的样子,雪白的肌肤多了几分愠色,跟个包子似的。
季暮雨瞧见了,忍不住扑哧一声,虽然憋着,还是被她余光瞥见了。
沈轻尘直接一手拿起身旁的枕头砸给他,嗔了他一眼:“你还笑!”
另一头的苏空青眉眼一挑,眼球转动,示意一下趴在她肩膀的小幽:“他们两个又来了。”
白亦舒这次说话跟打太极似的:“还要看你的身体恢复情况而定,什么时候长生树的余毒消除了,便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这!”沈轻尘被气得不打一处来,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她现在这个样子什么都做不了。
季暮雨见白亦舒着实为难,而且估计他们这次回去估计是有要事要做,便放过了那只可怜的小灵鸽,竹屋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没想到白若也会有这么不靠谱的时候。”沈轻尘咬了咬嘴唇,他们一行人当中最信任最靠谱的莫过于白亦舒,而且以他的性子来说居然会用他没有把握的药,着实令人难以相信。
思及此,沈轻尘不由得捏了捏下巴,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