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沈轻尘手中的灵箭便随着掌心的运灵散去了,化作尘埃,随风而落。
“怎么样?我都说了我的灵力恢复了。”她调整坐姿,往后一仰,听语气还有点小得意。
季暮雨的呼吸有点紊乱,仍没有从刚刚的错觉回过神来,只觉喉头阻梗,声音沙哑,讷讷地回了一句:“嗯......那就好......”
一边说着,就起身往后走。
沈轻尘微眯着眼,目送他离去的背影,甚是疑惑,怎么好像有点不太高兴的感觉,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她唯一能想到解释的通的是说不定季暮雨近来操劳过多,但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思及此,她深觉有道理,便开口问道:“是要做饭吗?”
“是......中午想吃什么?”
沈轻尘的手一撑,她便一跃就跳到了地上,双手叉腰道:“我来帮你。”
“你!”季暮雨有些惊奇,“就你这小身板连灶台都上不去吧!就别添乱了。”
“我说认真的,起码帮你摘菜洗菜还是可以的。”沈轻尘也没有斗气,反而难得的苦口婆心。
季暮雨一愣,稍显迟疑,没有答话,只是走过来牵着她的手往厨房走,神色放松,好像还有点欣慰:“那就过来吧!我教你怎么做?”
“不用,这么简单的事我还是会做的。”
“是吗?”季暮雨眉眼一挑,垂眸用一种甚是怀疑的目光看着她,“我怎么听说,你小时候嚷嚷着要和秦姑娘学做饭,最后把青城山的青厨堂给烧了,害得沈尊主在重建青厨堂之后还加了水系灵术的阵法。”
沈轻尘顿时语塞,回过神来脸都被气红了,鼓起腮帮子脱口而出:“你听谁胡说八道的,哪里有的事......”每次遇到这难以启齿的事,底气都会不足,最后越来越小声。
“李非同啊!你跟她关系不是挺好的吗?四年前的修真大会刚好遇到,就聊了几句,不过她并未说是谁,后来认识你之后也能猜得到。”季暮雨将今天一早在郊外小贩买的菜花取出来。
沈轻尘在背后双手抱胸,听他说是李非同不由得一惊,嘀咕道:“非同!这家伙居然敢出卖我......不会还有别的吧!”
沈轻尘一边嘟囔着,以为季暮雨听不到,没想到他从水缸舀了一勺水到盆里,有点打趣的意味,随口说道:“也没什么,说你小时候偷跑下山过了宵禁才回,还经常带回一堆杂书给师兄弟看,经史防御咒法的小考老是不过,被沈尊主罚抄家规抄的晚上都睡不了觉还哭起来......”
“停!停!可以了啊!这些我都知道的。”沈轻尘连忙让他停止揭自己的短处。
这李非同是故意的吧!要是说给不认识的人也就算了,反正又不知道是她,可怎么偏偏是季暮雨,他们二人又凑巧在修真大会上认识,这实在是......丢死人了......
季暮雨见她这般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嘴角一弯,以前还能没脸没皮地炫耀自己在清心阁的专属罚抄柜,如今倒是难得一见的羞耻脸红。
“快说吧!要我做什么?”沈轻尘想着赶紧跳过这个话题,等一下得让灵鸽回去好好问一下李非同。
“把桌子上那篮子拿过来。”季暮雨在锅里放了米,顺势舀水。
“哦!”季暮雨让她做什么,她也照做,脑子里仍不断浮现自己小时候闯祸把青城山弄得鸡飞狗跳的情景,不禁嘴角微颤,这都是报应......
趴伏在木桩上的棉儿看着这一大一小忙碌的背影,耷拉着耳朵,撑着惺忪的睡眼,顺势舔了舔自己的毛发,最近显而易见地变胖了,自己也懒得动了,看他两的相处估计都饱了,可惜冬天都没有蝴蝶蜻蜓出来玩,只能落得它一狗孤独寂寞难耐。
思及此,棉儿不由得长叹一声,头上的一撮小红毛都焉了,老天爷估计为了衬托一下它悲凉的心境,倏地一阵风拂过,它一哆嗦还打了个喷嚏,汗毛都竖起来了。
棉儿只能悻悻地拖着笨重的身子走回竹屋内,还顺带打了个哈欠,只余房檐上的青铃叮铃脆响,院落一旁还有锅碗瓢盆的相撞的声音。
微不可听地,还有落在庭院里的竹林,似有什么顶撞着土壤抽芽而出,鲜嫩欲滴的叶芽躲藏在不显眼之处。
看来,早春要到了。
***
三月春岁,冰雪消融,化成雪水,于山谷间如涓涓溪流般顺着瀑布飞流而下,经过山野间的礁石,蜿蜒曲折地流落到山谷各处。
春雨绵绵,虽有万物复苏之感,可山谷不见光,大雾弥漫,昏暗潮湿,弄得人犯春困,完全提不起精神,觉得黏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