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暥昏昏沉沉间只觉得眼前有暖融融的微光浮动, 勉强地睁开眼,就见谢映之正坐在灯下为他施针,神态清宁专注, 半边脸沉在静谧的灯影中, 半明半昧间更显肤白如玉,仿佛有莹莹光华。
他看得微微一出神。秦羽的脸出现在视线上方, 惊喜道:“彦昭醒了!”
萧暥动了动唇想说话,才发觉嗓子干灼欲裂。
云越赶紧端来温水, 喂他喝下。
谢映之收了针道, 长出了口气:“此番凶险, 好在小宇意志顽强,得以勉强挺过。只是此后身体衰惫,需长期卧床修养……”
秦羽知道,谢映之是往轻了说,以免让他们徒劳地担忧。
他急道:“那映之先前说的非常之法, 能不能治好彦昭?”
谢映之看向萧暥, 道:“那要看小宇自己的意愿了。”
此刻,萧暥浑身虚冷乏力,四肢软若无骨, 手连一个茶杯都端不起, 更别说想提得动剑了。他这个样子,恐怕从此卧床不起, 和瘫痪也差不多了, 又如何北伐?
“行非常之法,映之你会不会折损修为?”萧暥不安地问。
他对非常之法的理解, 就是谢映之把自己的修为渡到他体内, 这跟武侠片里的吸星大法似的, 会吸取对方的功力——即使此法有效,他也不能以折损谢映之的修为来给自己治疗。
谢映之淡然道:“若小宇你身心俱予,则不会折损。”
萧暥愣了愣:啥?
云越忍不住问:“先生何意?”
秦羽已经站起身来拉过云越,“他们小两口之间的私房话,我们就不打扰了。”
什么?小两口?他们?云越蓦然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秦羽拉拽出去了。
萧暥抚额:大哥……
他已经没力气解释了,只好看向谢映之。所以,究竟什么是非常之法?
谢映之在榻边坐下,用仿若闲谈般的口吻将非常之法给萧暥介绍了一遍。
萧暥听得老脸通红,差点蜷进被褥里去。
所以说前世,他和谢映之……卧槽!
那么前世他病得迷迷糊糊时怀抱中肌肤清润的温香美人竟是……这简直是五雷轰顶,那谢映之岂不就像言情片里舍身相救的女主角,为了给男主解毒,春宵一度之后悄然离去,然后在某个不知名的村落里,生下男主的孩子……
打住!萧暥赶紧制止自己不着调的想法,谢先生都已经舍身相救了,你还想怎么样?让他再给你生个娃?
萧暥心虚地觑向谢映之,正遇到上了谢映之含笑的眼神。他赶紧表示他对玄门大佬谪仙中人可是不敢有觊觎之心的嗷!
谢映之莞尔道:“小宇放心,此番我会用偷天之术,不会折损修为。”
见萧暥依旧不大好意思,谢映之似笑非笑道:“如果小宇觉得难为情,也可以请魏将军代劳,我在旁边指导。”
卧槽,还要三个人!
萧暥顿时被雷得外焦里嫩,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连连表示:我相信映之你能搞定的!就不麻烦西陵了。
入夜,宣政殿。
宫灯的光影照在年轻的君王脸上,映得神容清俊而威严,偶尔流转的眸光中,已有了几分君心似海的难测,却无人发现他眼中深沉的寂寥。
“臣参见陛下。”
“皇叔免礼。赐座。”
“谢陛下。”
魏瑄开门见山道:“朕今日请皇叔来,是有家国要事相托。”
魏西陵俯首道:“臣必当全力以赴。”
“在此之前,朕还想问皇叔一个问题。”魏瑄说着站起身,缓步走下御阶,“是关于彦昭的……”
魏西陵蓦地一怔,眉宇微不可查的一蹙。
此时,魏瑄已走到他的座前,他立即站起身来,恪守着臣子的礼节。
魏瑄又走近几步,近到超乎君臣之间谈话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