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妙笙正发愣走神，就听到了敲门声，有护士通知她，顾老爷子醒了。
许妙笙也顾不得其他了，匆匆收拾好了自己，就跟着那护士去了顾老爷子所在的观察室。
才一晚上的功夫，顾老爷子的头发都像是白了不少。
原本就清俊的面容越发多了几分憔悴，让人看着就心疼不已。
“爷爷……”
许妙笙刚一喊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的很。
她明明不想让自己在老爷子面前表现得这么伤心难过，免得勾起了顾老爷子的伤心，然而，现在看到老爷子这般模样，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妙笙来啦。”
顾老爷子嘴角微扬，想要扯出一抹笑意来安抚许妙笙，然而他的精神状态实在是很不好，所以笑起来都让人觉得勉强。
“爷爷没事，只是有些累了，休息两天就好了。”
都到了这时候了，顾老爷子还不想让许妙笙担心。
许妙笙点了点头，连忙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心疼和酸楚给咽回了肚子里。
“爷爷，您饿不饿？要不要喝点儿鸡汤？”
每一次顾老爷子醒来，赵叔都会准备鸡汤。
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爷爷不饿，如果爷爷饿了会喝的。”
顾老爷子这时候哪里有什么胃口。
“妙笙啊，爷爷就是心里有些难受。”
顾老爷子费力的抬了抬手，招呼许妙笙在他身边坐下。
许妙笙知道他心里藏着难过，这时候的她应该当一个倾听者。
“那逆子小时候很乖的，他天赋很好，阿楠就是遗传了他这一点。”
“但是，越是有天赋的孩子，就越不愿意多花心思，那些年，为了他能成才，我没少花力气。”
“好不容易等着他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也终于结婚了，结果他为了一个女人，跟家里撕破了脸皮。”
“他什么都好，就是在女人身上栽了太多的跟头。”
说到这里，顾老爷子顿了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再继续道：“秋月是多好的姑娘啊，他不珍惜，跑去外面招惹些野猫野狗，要是当初没有这档子事儿……”
“哎！”
后面的话顾老爷子说不下去了。
许妙笙光是听着也感觉心情沉重的很。
如果当初顾凌云能跟顾瑾楠的妈妈陈秋月两人好好的过日子，没有被李怡宁插足婚姻的话，陈秋月不会情绪失控而出了车祸。
现在的顾瑾楠一家，应该是和和美美的。
而她的爸爸妈妈，也不会在那一场车祸中丧生，她不会被抱走，会一直在父母的疼爱下长大。
可惜，没有如果。
顾老爷子也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是顾凌云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他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妙笙，对不起，”顾老爷子也意识到了这些话对许妙笙来说也有一定的伤害，他满目悲伤和歉意的看着许妙笙道：“这些日子以来，爷爷都还没有好好跟你道歉，如果我能把那逆子管教好了，也不至于让他被李怡宁给迷住了眼睛，你的身世有一半的责任都在他，在顾家，爷爷对不起你。”
闻言，许妙笙连忙摇头道：“爷爷，不怪您，真的，我从来都没有怪过您。”
“那些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也已经学会了坦然面对，咱们就不去想了，彻底放下吧。”
就如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下去。
后面这一番话许妙笙没有直说，但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嗯，你说得对，我们应该往前看。”
顾老爷子点了点头，又长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许妙笙才听到身后有动静，她下意识转头才发现顾瑾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
“阿楠……”
许妙笙也不知道刚刚顾老爷子的那一番话顾瑾楠听进去了多少。
连她听到都会难过，顾瑾楠的妈妈陈秋月，一直都是他心上的伤口。
提不得，碰不得。
“我没事，”顾瑾楠才跟许妙笙的眼神对上，就已经明白许妙笙在担心什么了，他对许妙笙露出了一抹宽慰的表情，然后才转头看向顾老爷子道：“爷爷。”
“阿楠，”顾老爷子平时跟顾瑾楠说话的时候，都带着玩笑的语气，很少用这般凝重的表情。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所谓的这件事，指的当然是顾凌云的身后事。
闻言，顾瑾楠拉了一张椅子在许妙笙身边坐下，语气淡淡道：“丧葬的事宜已经安排好了，追悼会定在后天，到时候我会出席。”
顾老爷子多少还是有些担心顾瑾楠没有放下对顾凌云的恨意，不会愿意参加他的追悼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