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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头一次拒绝和雅林一起吃饭,我告诉她,我已经吃过了。之后,我一声不响地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她没有多问,没有劝我,我在卧室里呆了很久,她也没来敲过一次门。那情形就像是在冷战。
那晚我几乎彻夜未眠,大半夜地跑到我们每天一起用餐的假阳台里,对着星光和灯光交相辉映的城市夜景,一根一根地抽烟。
我已经没有力量再跟她演下去了,要我再继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面对她那副捉摸不透的表情,我真会崩溃。
雅林,我投降了,你要走……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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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本是个周末,到此为止的每个周末,无论外出还是留在家里,我和雅林都是一起的,可这一次,我想逃避。
和她呆在同一个屋檐下,太难熬!
天还没亮,我便一个人出门,留了张纸条放在茶几上,告诉她张进约我去喝酒,今天一整天都会在外面。这不是个好理由,她一定会发现我是为了避开她。发现就发现吧,给我个了结,倒也痛快。
张进当然根本就没有约我,而是我约了他。我说今天不想在家里呆着,他什么都没问,直接叫我去了他家。
幸好还有个兄弟,总会在无助的时候拉我一把。
我一大早就到了张进家,陶可可被张进赶下了床,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我说了句抱歉,张进倒一边安慰我一边催陶可可去洗把脸清醒清醒。我没解释为什么天不亮就跑了出来,但张进看得出我的落寞,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怎么回事,见我没有主动提及,也就没当着陶可可的面寻根究底。
我正想找个不沉闷的地方来纾解纾解,张进和陶可可这对开心果倒真是出现得应景。那也是我第一次观察到他们俩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的状况。
张进曾说过,他跟陶可可,和我跟雅林是完全不一样的,这次,我对此深有体会。
他们在一起也有小半年了,但两人之间依然有说不完的话,张进依然改不了他那爱吹牛的毛病,而陶可可依然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张进说的话,陶可可言听计从,张进说东,陶可可绝不往西。而张进对陶可可也是宠溺有加,陶可可要张进做什么,撒个娇,张进就立刻服服帖帖。
这两人还真可用天造地设来形容,就像一对齿轮,不多不少地,恰如其分地匹配着对方。而那种互相认定,毫无保留的状态,的确和我跟雅林,有着天壤之别。
从前,许多事我都不认同张进,觉得他虽机灵,但肤浅。经历了这许多事,如今我却觉得,肤浅的是自己,我太自信自己那短浅的眼光了。
我在张进家呆了一整天,陶可可在张进的吹嘘下,高高兴兴地戴着高帽子,乐此不疲地展示了一番厨艺。张进一边吃着陶可可做的菜,一边赞不绝口地向我推荐,说可可哪样哪样是最拿手。陶可可的手艺在同龄女孩中的确算是不错,虽然没有独立生活过,但就是爱吃爱□□折腾,凭着一腔热情,还真能烧出不少好菜。张进一张甜嘴哄得陶可可心里乐开了花,连碗都自觉地一个人洗掉。张进趁陶可可去洗碗,小声地跟我得意道:“学着点儿,女孩儿就得这么哄,哄开心了,她啥都乐意干。”我无奈地摇摇头。
不过陶可可倒是会向我揭张进的短,说他有多邋遢,袜子有多臭。我笑笑说我从前也见识过这些,陶可可就立刻跟我站到同一个阵营来,吹鼻子瞪眼地数落张进。这时,张进也会故意露出不高兴的样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陶可可见了,又会学着张进哄她的口吻哄回去,张进刚刚还在自我满足的这招数,一转眼,自己就中招了。
跟这对开心果相处了一天,虽然无法解决我的困境,却着实让我死寂般的心情好转了许多。不知是不是张进提前跟陶可可打过招呼,一直到晚饭后我告辞离开,陶可可都没有问过一句我为什么会突然来他们家。
一整天,雅林也一次都没有联系过我。而她不联系,我却觉得是那么自然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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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时候,张进要开车送我,而且还不带陶可可一起。他有话要对我说,憋了一整天,早就不吐不快了。
一路上,我没开口,他也没开口,时不时观察着我的表情。直到车开到我家楼下,抬头可见阳台透出来的灯光,他才姗姗说了一句:“她还住这儿呢?”
我没回答,也没急着下车,静静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叹了口气。
“看来你是真不想回去。”
这话倒真说到点子上了,我苦笑了一声,没有否定他。
“你跟她挑明了吗?”他又问。
我摇头。
“这都过去好多天了,还下不了决心?”
是啊,我真下不了这决心,要我主动去跟雅林决裂,想想都觉得喉头发紧。
我不回答,张进见我实在为难,竟出了个主意:“要不我帮你吧,我帮你拆穿了她,她也就没法儿再继续装相了。”
“你怎么拆穿她?”
“很简单啊,假装在河边偶遇,偶然看到了她整赖盈莎不就结了。让她发现我看见了,她就只能主动跟你交代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张进所知道的,还只是雅林对待赖盈莎那一件事,而这后面继续发生的更叫我难堪的事,他还一无所知。
“不用,我自己处理吧。”我拒绝了。
这终究是我跟雅林之间的事,每次都把他牵扯进来实在是不应该。
“行,哥们儿顶你。”张进也不勉强非要替我出头,伸出一个拳头来打在我肩上,“不过你别拖太久,拖得越久就越下不了决心。无论如何,绝不能选这样的人过一辈子,知道吗?”
我转过头去看了看张进。我心里特别清楚,他说得很对,只是这话真听得我心里一阵发凉。
“你早点儿把这事儿跟她挑清楚,咱也好给那可怜的疯子送到个靠谱的地方去。”张进又说了这么一句。
我有几分吃惊,原来他还打算管赖盈莎那闲事。
“我打听了一下,那疯子也是自己作,当年还是个黄毛丫头的时候就不学好,跟着社会上的人鬼混,还没成年就干上了那行,家里嫌她丢人,和她断绝了关系,把她赶出了门。现在她落得这么个下场,这么久了,连个出来管她的人都没有,真是可悲。我这两天偶尔也会去河边瞅两眼,见那附近有些小孩儿成群结队地拿石头扔她,怪可怜的,想着就让她一直被锁在那儿也不是个事儿啊,现在天气热还能过得去,再过些日子天凉了,不冻死才怪。到现在一直放任不管,还不是因为你这边儿没了结,不能打草惊蛇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同情心了?跟可可在一起久了,近朱者赤了?”我浅笑。
“你大哥我向来就是有正义感的人好吧!”他义正言辞。
“在我面前就别吹了,你跟着杜经理赚过什么不义之财,我还是略知一二的,‘正义’这个词,真的不适合你。”我调侃道。
张进被这一挤兑,立刻露出鄙夷之色:“再怎么都比你小子有正义感!”
“何以见得?”
他用手托着下巴,思索了一番,终于想起了点儿陈芝麻烂谷子:“不说别的,就说廉大老板四十大寿那会儿,他不是被易轲整了么,你小子明明都看见了,硬是睁眼瞎当了回帮凶。要换我啊,肯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算不阻止易轲,至少也得知会廉大老板一声吧。”
我也真是惊讶,都哪门子的陈年旧事了,亏他还能想得起来。不过他这理论我还真不认同,我承认自己算不上是那么有正义感的人,最不愿参和那些闲事,但张进也不过五十步笑百步,没什么值得夸耀的:“得了吧,还路见不平呢,对方要不是廉大老板,你铁定不蹚这浑水。”
张进被我一针见血戳破了重点,好半天找不到说辞来反驳,只得难为情地一笑。喜欢天使的谎言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天使的谎言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