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亮的越发的早了,秋云阁外伫立这一片不小的青竹林,每日早晨总是会萦绕着淡淡的薄雾,在阳光的照射下宛如仙境。
嘤嘤不断的哀乐从牡丹楼传遍整个池府。
距王氏去世已经过了三日,这三日池府哀乐不断,凄凉哀怨的唢呐声在夜晚总是带出几分恐怖的氛围。
幸好秋云阁偏僻,离得远,晚上倒不用担心被吵得睡不着觉。
从前日开始,便不停的有绥丰县的大户人家前来吊唁,池老爷一月内连死两位嫡妻,有人便开始嘀咕莫非这池老爷克妻?这话慢慢在前来吊唁的人中传开,池老爷感受到众人若有若无的视线,气的连摔两套官窑的青瓷盏。
池双卿听着红月打听来的这消息,不由噗呲一笑。
她掌心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伤口处从里面时不时的传来恼人的痒意。害怕留了疤,郭嬷嬷一直形影不离的盯着她,生怕她伸手去挠了。
“姑娘,不好了,二姑娘回来了!”红月惊慌的从外面跑进来,来不及喘气便大声说道。
池双卿秀眉微微皱了起来,起身看向门外。郭嬷嬷挡在她身前,同样盯着被撩起的青布帘子。
一位身穿白衣,头戴白花的女子走了进来。她有着淡淡的柳叶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时正泛起淡淡的红,挺直的琼鼻下是一张小巧略带着点点惨白的樱唇。她身姿纤弱,纤细的玉手轻抚着胸口,一步三喘。
也许是刚刚哭了灵的原因,她的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看起来好不惹人怜惜。
池双卿看起来就与对方相反了,她原本妍丽脸上画着淡淡的桃花妆,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愈发的明丽亮眼。她穿着淡蓝色绣牡丹飞鹤百迭裙,头上簪着一只镂空雕花缀粉色珍珠的桃花簪,两缕柔顺的秀发垂在身前,因着她的动作轻微晃动着。她眼角含笑,眉间带喜,整个人透出一股轻松愉悦。
恰恰这份愉悦刺痛了池双沅的眼,她袖中玉手攥紧,惨白的唇也不由的抿了起来。
“我母亲去世,大姐姐就这般高兴吗?”她问道,声音又尖有利。
池双卿揉了揉耳朵,才好似看见她一样,问道:“二妹这是从外祖家回来了?哦,也该回来了,毕竟当家主母去世,身有热孝怎么能走亲戚呢,别人不怕你带着晦气你也该自觉才是。”
池双沅原本质问的表情一怔,面上带起一股心虚,毕竟她还未出嫡母的孝期便去外祖家,若是被外人知道了,定会与她名声有碍。
这么一想,原本到口的质问也被咽了下去。
“二妹来找我有何事?若是没事的话,我劝你还是好好在王姨娘灵前多哭一会,毕竟以后哭的日子还多的是,不如趁现在先习惯一下,免得以后不适应!”
“大姐说笑了,虽然我母亲被人害死了,但我还有爹爹疼爱,以后谁哭还不一定呢。”她得意的看了眼池双卿,露出一丝轻笑。
“二妹你还笑的出来,啧啧,看来王姨娘在地下可要伤心了。”说着她微微勾了勾唇,好似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
“你......”池双沅表情一僵,脸上带出几丝怒气,“我娘已经被你害死了,你还有脸拿她取笑?你还是不是人?”
池双卿神色一正,眸中是一片冷然,“二妹慎言!王姨娘是自己心有愧疚自杀身亡,与我何干?”
“你还敢狡辩!就是你害死了我娘。”
“狡辩?这应该是你们最擅长的事吧。”她身子往后靠去,斜斜倚在圈椅上,好整以暇道:“再说若是我害死了你娘,爹怎么不为你娘报仇呢?所以啊,二妹还是少听些下面奴才们的话,自己动动脑子吧。”
池双沅被她说的脸上一白,贝齿轻咬着唇,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池双卿,在她脸上没看见一丝愧疚,不由冷笑一下,“大姐,你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