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敲敲打打闹个不停,唢呐凄凉的吹着惊起竹林间三两只刚落下的飞鸟。
秋云阁的大门再次被敲响,池三夫人扭着身子走了进来。
因着池府没有主事的人,池老爷便请了池大夫人和池三夫人前来帮忙。
两人自然是千万分的愿意,每日早早的就跑来池府,不到夜半三更绝不回去,实在是过了一把当家主母的瘾儿。
对于王氏的死,明面上说的是不小心落水而亡,但实际如何大家都清楚里面的门道。前来做法的天师更是直言王氏怨气颇大,只有在正午时分下葬才能压住这股怨气。
池老爷一听便同意了。
下葬这日,眼看快到正午时分,池双卿还没到灵堂,池三夫人只得亲自去请。
翠绿的青竹将耀眼灼热的日光遮挡大半,给人带来三分清凉。池三夫人在耳边晃了晃绣帕,呼出一口浊气。
目光落在走来的红月身上,忙笑着上前,完全看不出前几日被赶出秋云阁的不满,“哟,你们姑娘呢,大家可都等着她呢。”
红月福了福身,淡淡道:“我们姑娘因夫人离世伤了心神,王姨娘的出殡便不去了。”
池三夫人面上微怔,下意识想再劝两句,谁知还没开口,就被红月堵上了,“再说我们姑娘去了,怕王姨娘得气的诈尸呢,池三夫人还是请回吧。”
无疾而终,池三夫人不满的对着池老爷一通抱怨,谁知池老爷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就示意天师开始。
而秋云阁中,秦二也正在向池双卿说着事儿。
“小的去查了,之前袭击姑娘的那些褐尾蛇是池二姑娘从她表哥王大公子手上拿来的。小的还查到最近绥丰县突然出现了许多捕蛇人,卖的都是些难得一见的毒蛇。”
“捕蛇人?”池双卿目露疑惑,“我怎么记得绥丰县之前很少见到捕蛇人。”
绥丰县地势平缓,没有什么高山深林,遇到的蛇也多是些无毒的菜花蛇之类的,多是被人卖到酒楼做了龙凤盘。
“小的也觉得奇怪,这些人倒像是突然冒出来的。”秦二黑目微沉,不知在想着什么。
想了想没想出什么结果,池双卿晃了晃脑袋,道:“算了,这事稍后再说,你去给我打听打听这位王大公子,既然他要与我这二妹狼狈为奸,也就别怪我出手了。”
秦二躬身,“是,小的这就去。”
王氏出殡后,府里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因在孝期,池双卿便整日带着晋哥儿待在秋云阁。不过她不上去惹事,但总有人惹上来。
红月手腕上挎着小篮子,里面装着各色的针线,此时正气鼓鼓的从外面回来。
篮子还没放下,就迫不及待的抱怨了,“姑娘,她们太过分了。您不知道外面都传遍了,说姑娘您、您不敬继母,连继母的出殡都不去。”
“定然是二姑娘让人散布的,她怎么就这么坏!”
池双卿剪断线头,伸手抚了抚绣棚上的翠竹,轻声道:“有什么好生气的,她们爱说便让她们说去吧。”
“可是奴婢就是见不得她们这样污蔑您。”
“好了好了,晋哥儿怕是要醒了,你去厨房看看芸豆粥可做好了,他最爱吃这一口了。”
红月嘟了嘟嘴,见姑娘又低下头绣着荷包,不甘的说:“姑娘您就是太好性了。”见她不说话,只得福了福身道:“那奴婢去厨房了。”
“去吧。”
她不是好性,只是不想再搭理这些罢了。回头看看,之前那个小心翼翼生怕走错一步的自己真是太好笑了。
心中涌起淡淡的嘲讽,眸里却慢慢晕上几分湿润。她使劲儿眨了眨眼,继续低头绣着手中荷包。
这日,晴空万里,灼人的太阳高挂天空,‘嘶声裂肺’的蝉鸣声叫个不停歇,让原本燥热的夏日更显几分浮躁。
秦二板正的脸上带出一分阴沉,大步从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