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的人还未上门,绥丰县就发生了一件大事。已经惨遭灭门的贺府又再次被一把天火给烧了个精光,甚至差点将贺府所在的清安巷子给点着了。
当然是不是天火这就无从所知了,只知道等周围人发现的时候,贺府已经烧的只剩个空架子了。
贺府外全是看热闹的百姓,有些胆大的甚至悄悄潜入废墟,期望能翻捡出些当用的东西。
池双卿听到这个消息时眉目一拧,转瞬带起一丝嘲讽:天火?若真有天火怎么不烧死那些为非作歹之人?她眼睫微颤,如此看来贺府满门被灭怕不止是何知县贪财这么简单。
贺府或许有何知县的把柄或是让他担忧的东西。
她敛眉沉思,找来秦二吩咐他暗中再去贺府搜查一番并查一下与贺府有关的人家。既然何知县能让人烧了贺府,就说明对方没找到想要的东西,才会想一把火烧了了事。
贺府天降大火一事再次点燃整个绥丰县百姓的热情,池双卿所计划的事也只得推后几日,不然有贺府之事在前,怕是达不到她预期的效果。
原本她想等着何知县落马之后再出手对付王家,但如今的情况看来,是等不到何知县下台了。
这日,阳光明媚,修直的桦树上落满吱吱鸣叫的蝉儿,几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搬出躺椅,躲在桦树下悠然自在的摇着蒲扇。
昏昏欲睡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刺耳的哭嚎声,惊的几人差点没缓过气来。几个老头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似慢悠悠实则飞快的从躺椅爬起来,满脸兴味的朝着发出哭声的地方走去。
别看几个老人家头发须白,走起路来那是赫赫生风,不一会就挤进了人群。
王家门外已经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的伴着王老太又哭又叫的样子热情的和四周的人交头接耳。
透过重重人群,依稀能看到王老太坐在地上哭闹着对着几个高头大耳的壮汉撒泼。她的三个儿媳妇看似拉着她实则将人往壮汉身上推去,被站在最前方的壮汉像捏小鸡子一样提了起来。
“老太婆你这一招对我可没用,老子没时间和你们耗着,速将银子拿来。”说完随手一扔,王老太晕头转向的被扔出去好远。
站在最前方的壮汉姓梁,人称一声梁哥。是赌坊里的打手,绥丰县的百姓哪个见了不得退避三舍,就怕惹上麻烦。
王老大躲在人后,一双眼睛四处乱瞄,寻找着逃跑的路线。不过梁哥这些人都是要账的老手,能跑出去的地方早就被他们堵着了。
梁哥扬了扬手上的欠条,大声道:“大家伙儿可看好了,这是王老大在我们赌坊欠的银子,一共一万三千两,再加上三分利息,就是一万六千九百两,我们虽说是赌坊可也是按规矩行事的,拿银子吧。”
王家人还未说话,外面听见的人就是一声倒吸冷气,人群瞬间炸了,大伙儿恨不得用自己最大的声音来宣示心中的激动。
我的个乖乖,一万六千多两银子啊!!!卖了他们也还不上啊!
看好戏总是不嫌人多,不一会听着消息的人都纷纷跑了来。
王老太听见一万六千多两银子只觉大脑一空,眼前阵阵发黑,颤抖着手指着王老大,半响说不出话来。别说王老太了,王家一家人都蒙了,他们全家上前加起来也不过三四千两银子啊!
王老二稍显老实些,纵使脸上不满但也没说,倒是王老三直接不干了,对着王老大怒吼着,“大哥!这么多银子你也敢借?我们一家人都被你害死了!我不管,这银子是你欠下的,谁欠下的就找谁,反正别找我,不然就分家!”
一听分家,王老二一家和王老三一家都是眼前一亮,王老三说完也觉得自己这主意甚好。又不是他借的银子,凭什么要拿他的一份去还。
“不行!”王老大忙吼道,“凭什么分家,三弟你用银子的时候怎么不说分家,想现在分家,门都没有!”
“我呸!我用银子也没用一万多两啊,反正我不管,你要还拿你那一份去,我那一份银子谁也不许动。”
“什么你的我的,这银子都是公中的......”
“都给老娘闭嘴!”王老太气的浑身直抖。
梁哥浓眉一挑,甩着欠条不客气道:“我可不管你们分不分家,银子速速拿来,不然明日可就不止这点儿银子了。”
王老太有心再撒泼,可人家根本不惧,你要哭就哭,要闹就闹,反正银子不能少。
所以说混人还是要靠混人治。
“我们哪有这么多银子啊,你就算把我老婆子拿去卖了也凑不够啊!”王老太一拍大腿就哭了起来,这次可是哭的真真切切,眼中的伤心掩都掩不住。
“嘁,你这个老太婆还想卖银子?送给老子都不要!”梁哥一摸脑袋,双目一瞪就是一股煞气,恶狠狠看着几人,“我可不管你们有没有银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再不把银子拿来,就别怪哥几个狠心了。”
跟在梁哥身后的一个小子,不屑的看了眼躲在王老太身后的王老大,啧啧道:“没银子还敢去赌坊,梁哥我看这老东西就是不想还钱,不如直接拿东西抵债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