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淅淅沥沥打在窗外桃树上,点点粉红的花瓣随着雨滴溅落在湿润的泥土上,染上褐色的痕迹,夏风携着细雨带走几日曝晒下的沉闷。
雕花的木窗打开丝条缝隙,有点点的细雨溅了进来。
“果然不出您所料,您父亲又去找何知县求情了。”秦二声音带着一丝低沉,“不过何知县这次却没收您父亲送的礼,倒是不像他一贯的作风。”
“确实奇怪。”她道,抬头看向秦二,“不过听说王老太几人被放出来了?”
“嗯,除了王家大公子,其他王家人在前日就被放了出来。”
何知县虽然同意将人放出来,但却要求王家人必须闭门不出,谁知王老太是个棒槌,天天来池府哭闹,这不就让秦二注意到了。
池双卿脸上泛起一丝冷意,淡淡道:“王家其他人也罢了,王老太和蓝氏却是实实在在的帮凶,如此轻易的被放出大牢,简直是视大越律法与无物,这对那些无辜枉死的女子如何交代!”
她深吸一口吸,“不行,我一定要让王老太和蓝氏受到应有的惩罚!”
秦二点头,问:“姑娘可是有什么好主意?”
她眼睫微敛,秀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半响说道:“让苦主状告我爹与刘主簿勾结,暗放害死她们女儿的帮凶,你觉得如何?”
何知县能放她们出来,她就能再让她们进去!
“还有,等状纸递上去后,你再去散播一些话,就说我爹准备拿十万两银子孝敬何知县,想要换王大公子一条命。”
秦二张了张嘴,半响低头应了声是。
不过他心中却想着,一定要藏好形迹,若是让人发现此事与姑娘有关,怕是天下的士大夫都会讨伐姑娘。
毕竟不管在什么地方因为什么原因,唆使人状告父母都是世人眼中的大罪。
胭脂铺的掌柜娘子在听说王老太等人被放出来时,气的浑身发抖,咬牙扶着柜台,“多谢你身后的人,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秦二找去的人摸了摸脑袋,悄悄隐入人群消失了。
另一边掌柜娘子立马关了铺子,不到半日她便联合其他受害人家人,一纸状纸将王家告上了县衙。
何知县看着师爷递上来的状纸,愁的整个脸都拧起了。
县衙的师爷姓孟,素来与刘主簿关系浅薄,因此在第一眼看到这份状纸,便马不停蹄的拿来了。
“老孟啊,这事你怎么看?”
孟师爷状似苦恼的思索了半响,慢慢道:“咱们绥丰县几十年来也没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事,如今城里百姓群情激愤,若是处理不好的话,怕是会影响大人您的官声。”
“如今已经快到大人您三年一次的考评,小的认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消散百姓的怒气,大人不若先将王家人关入大牢以平民愤。至于刘主簿和池老爷,还需略施小惩,以证明此事是两人背着大人您所犯。”
何知县摸着胡须,看着下方一脸老实模样的孟师爷哈哈一笑,道:“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至于刘主簿和池老弟两人......”何知县眯着眼看向窗外刺眼的阳光,轻声道:“就压去大牢关上个三五日吧。”
孟师爷笑意一敛,居然只是关上几日,倒是小看了两人在何知县心中的地位。
罢了,原本这点儿小事也要不了两人的命。
若说何知县有多看重池老爷,倒也不是,他只是舍不得池府的银子。这次因着他怀疑有锦麟卫暗探来了绥丰县,没敢收池府送上的银子,已经让他惋惜的好几晚没睡好了。他想着,等这阵子风声过去,定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池老爷看到突然上门的捕快面露震惊,听到来意后,沉默了半响,招手管事低声吩咐了几句,才随着两位捕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