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顾廷灏居高临下的站在床边，声调不高，但能听出压制着的怒气。
卧室里的厚重窗帘，遮挡了大片月光。
苏菱的剧烈心跳逐渐平复，按开台灯，仰起头，正对上一双幽暗的黑眸。
未等开口询问，顾廷灏已抢先发难。
“又跟爷爷告状了？没记错的话，我警告过你不止一次，这场婚姻只是做戏，你没资格奢求更多！”
不想吵醒老爷子，引来麻烦，顾廷灏始终克制着声音。
可这番话，却是前所未有的狠绝。
平日，他尽管冷漠自傲，尽管高高在上，但对于苏菱，至少保留着共同长大的情分。
而此时，这副模样只让人觉得陌生。
苏菱目不转睛的注视他，见他层层累积的愤怒，只等待一个爆发的出口。
忽然弯起唇，笑了。
“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苏菱别过头，脸上的神情云淡风轻，手指却紧紧抓住床单。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气势汹汹的跑过来，找我兴师问罪，但是……”
她双目轻合，片刻后，转向顾廷灏，缓缓睁开眼睛：“我一直遵守协议，不曾有任何出格，你也没资格指责我！”
事实摆在眼前，竟然还咬死不认账？
顾廷灏紧蹙起眉头，下颌线条僵硬，瞳孔里几乎燃起熊熊烈火。
“苏菱，你真以为自己手段高，真以为你借爷爷的手，向我和秀秀施压，能丝毫不漏破绽吗？！”
果然又是苏秀秀。
出去吃宵夜的工夫，她便又成了恶人。
“如果我说，我什么都没做，你信吗？”
话问出口，其实苏菱已预料到了答案，但仍是执着的，期待顾廷灏的回答。
“你认为呢？”顾廷灏面带轻蔑的冷笑：“秀秀已经受到伤害，我凭什么信你？”
他的心，全然偏向苏秀秀那方。
既然如此，她的否认和解释，也就毫无意义。
苏菱松开紧攥的双手，站起身，与顾廷灏对面而立。
“秀秀那么脆弱，你还不去保护她，不怕我再耍什么手段害她？”
嘲讽的语气，更刺激了顾廷灏的神经，他轻嗤一声，不屑道：“就凭你？你未免太高看自己！”
苏菱点点头：“论起恶心别人，我的确不及你们。”
顾廷灏一怔，似乎没想到，一贯寡言少语的苏菱，竟也有充满攻击性的一面。
看来她以往隐藏的太好，不像秀秀，心直口快，心思简单。
一时间，对苏菱的警惕，又提升许多。
“总之，你好自为之，再发生这种事，我不会像这次一样轻易放过。”
警觉心一起，思绪也随之冷静。
顾廷灏不再和苏菱争执，留下警告，冷漠的转身离去。
房门大开，那人的身影已消失在黑暗尽头。
苏菱像是突然失去力气，颓然坐回床上，方才的争吵电影般在脑海回放，忍不住自嘲的叹息。
吵了这么久，她居然都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