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郁渐渐平息，巨大而又强烈的喜悦从心底深处迸发，仿佛喷涌的火焰一路冲上头顶。
顾廷灏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生平第一次体会到的情绪让他有些陌生，有些茫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不到任何声音。车窗外面的人等的不耐烦，又重重拍了几下，才终于把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你在这儿干嘛呢？”
苏菱穿着条鹅黄色睡裙，外面裹了条披肩，脚上是一双质感高级的拖鞋，看样子出来的有点急，波浪长发随意披散，几缕搭在胸前，凌乱美的感觉可以直接送去影棚拍杂志。
顾廷灏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对方的耐心再次耗尽，带着一脸“这人又抽什么疯”的表情迈步要离开时，总算反应过来，利落的打开车门下去。
相对而立，他脸色凝重，翕了翕唇却发现想说的话太多，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索性把苏菱拉到后排，开车门塞了进去。
“诶你……你是不是精神不太好？有病赶紧去治，别在这发疯！”
苏菱满头雾水的坐进车里，正急着要出去，又被随后进来的顾廷灏往里面挤了挤，反身准备开另一侧车门，手刚搭上就不动了。
这车停的可真技术，怎么不直接停绿化带里呢？！
苏菱扒在窗子上，前后左右检查了半天，哪怕冒着车门被刮掉一大片漆，她赔一大笔钱的风险开门，那么点空隙也绝对不够她出去的，只好放弃。
顾廷灏头靠在椅背上，趁苏菱寻找出路的工夫，终于理清思路，见她希望落空气冲冲转身盯着自己时，竟不自觉的露出笑意。
“回答我几个问题，不会耽误太多时间。”之前两人相处，他的态度便一直是能让人惊掉下巴的和颜悦色，而此刻的语气，简直可以用温柔来形容。
没记错的话，即便他和苏秀秀相亲相爱的那些年，也没见过他这幅模样。
苏菱双手在胳膊上缓缓摩擦，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倒不是恶心，纯粹觉得心底发凉，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之间转变这么大。
清了清嗓子，撑起气势：“今天本人休息，不参加任何性质的商业活动，包括和娱乐公司的老总应酬。”
顾廷灏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朋友间的交流，也不行？”
“朋友？”苏菱瞪起眼睛，诧异和嫌弃在脸上交替：“拜托顾总搞清楚，我们连商业伙伴都算不上，私下更没一点交情好吗？请您跟我保持距离，免得再闹出什么莫名其妙的新闻，或者您未婚妻情人之类的发生意外，又被栽赃到……”
“你在国外生活了四年。”
光顾着发牢骚，没听清楚他的话，苏菱皱起眉头：“什么？”
“四年前你的住院记录，三年多以前的手术及生产记录，那些东西通通保存在医院档案里，你花再大力气想隐瞒，也无法令它们彻底消失。”顾廷灏眼睛微微眯起，倾身贴近她，故作镇定的神情间流露出一丝期待，还有无法言说的紧张。
四目相对，他眸色幽深，仿若将漫漫天光吞噬殆尽，霸占苏菱的全部视线。
“你查我？”
时间静止片刻，终于继续向前行走，苏菱面目已然冰冷，身形却丝毫未动，显然明白在此时此刻，自己绝不能露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