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灏在公寓楼外徘徊了十分钟，总算下定决心进门。
原本径直走向电梯，谁知又被前台小姐叫住，转头看过去时，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孔上竟浮现出了一丝震惊。
“电梯还在维护？”
听得出他语气不善，前台小姐笑容略显尴尬：“电梯……已经可以用了，但刚才……”
安安叮嘱的那些话，实在太残忍了，让人都难以说出口。
在顾廷灏耐心即将耗尽前，她才语气怜悯的转告：“如果你要去找二十二层苏小姐的话，请走安全通道，并且今后每一次都是如此。这是业主的要求。”
下午有一场重要会议，顾廷灏穿着极为正式，这身衣服不适合运动不说，爬完楼梯若是流汗，或者沾染上灰尘，恐怕都没时间回家更换。
可苏菱提要求，至少证明还愿意给机会，浪费这次，便不会再有下次。
顾廷灏没有一丝迟疑，径直走向安全通道，在前台小姐同情又好奇的目光中，彻底消失在门后……
厨房里飘出阵阵香气，烤完甜品之后，苏菱又开始炸鸡翅。
安安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确认没有口水流出来，便继续躲在门边“守株待兔”。
耳朵贴在门板上，听见有脚步声渐渐靠近，她知道兔子终于来了。
哦不，是顾叔叔终于来了。
门铃声在屋子里回荡，小家伙探头朝厨房的方向望去，推拉门紧紧关着，里面还开了油烟机，再加上油炸的声音，肯定听不到这里的任何响动。
简直天时地利人和，她满意一笑，翻开手里的历史书读起来，任由那人在外面白费力气。
顾廷灏不明情况，还以为苏菱在故意为难，并不生气，而是一派诚恳的道歉：“当年你也吃过这样的闭门羹，也经历过比这更严重的为难，而且是很多次，对不对？”
闻言，安安慢慢放下书，皱眉听他继续说下去。
从向叔叔那里，她已经知道了四年前的大概情况，但同时她也明白，能从口中说出来的痛苦，不过是妈妈当年经历的冰山一角。
真正的伤痛和绝望，哪里能够用语言形容？
“你以Diana的身份出现时，我察觉到了异样，之所以不敢认你，一部分原因是没有证据，但更重要的是不知该如何面对。我亏欠你那么多，连道歉都算是一种伤害，因为我们彼此都很清楚，即便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对你而言也毫无用处。”
道歉，不过是犯错者对自己的安慰，真正受伤害的人，伤口并不会因此而愈合。
顾廷灏沉沉叹了口气，转身靠在门上：“其实像今天这样，我很轻松。我想不出任何方式能弥补你，由你提出来，无论再难的要求对我而言都是种解脱……”
门外的人仍在絮絮说着，安安揉了揉眼睛，先前恶作剧的心情早已土崩瓦解，只剩下满心低落。
或许是太过投入于来自另一方的讲述，连厨房门打开的声音都没察觉。
苏菱走到她身后，听见顾廷灏莫名其妙的伤怀，立刻沉着脸质问：“他怎么会在外面？”
安安吓了一大跳，差点摔进旁边的鞋柜里，听到响动，顾廷灏也疑惑的噤了声，片刻后才试探着问：“小菱，你还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