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空气凝固一般寂静。
苏菱刚泡过澡,脸颊泛着淡淡红晕,眼眸盛了水雾,更显得楚楚可怜,唯独眼神中不含丝毫柔软,看向顾廷灏时更透出显而易见的厌烦。
“我刚才出车祸了,但没什么大碍,你可以走了。”
刚开口便是下逐客令,顾廷灏眸光微闪,双手攥紧又松开,犹豫着问:“去过医院了?”
这问题等同于废话。
她伤得并不重,没必要冒着被人拍到的风险去医院,而且即便是这样,出车祸的消息也瞒不了多久,毕竟以跟拍明星私人行程为工作的狗仔们,都不是吃白饭的。
冷淡的瞥了他一眼,苏菱转身就要回房。
“小菱,如果你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我可以道歉、补偿,或者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顾廷灏几步上前,面色严肃道:“但安全问题不能儿戏。我派人去医院打点好,然后我们去做一个全面检查。”
有顾氏投资的医院,自然会听他的话,想必苏秀秀每次做孕检,也都是他亲自安排吧?
苏菱挑了挑唇角,抬起手臂把伤口亮出来:“看见了?不过破皮流血而已,这点儿小伤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别把我当成柔弱的秀秀。”
最后几个字,她咬得极重。
曾经她顶着那么长一条伤疤,照样能出门恶心别人,脑袋里长肿瘤、生产时大出血、做完整容手术后整整两个月都张不开嘴巴吃饭……这些痛苦她都一言不发的承受过来了,如今手臂上的一点擦伤,连让她感觉到疼都难。
她痛不欲生的时候,他陪伴在苏秀秀身边情意绵绵,她能云淡风轻面对一切时,他跑来装深情句句关切,不可笑吗?不恶心吗?
更何况,现在苏秀秀正怀着他的孩子,说不定今晚开车撞她,就是想给出生后的孩子扫清障碍呢!
顾廷灏垂眸站在面前,下颌线条绷紧,显然在竭力隐忍。
然而他越是如此,苏菱便越觉得讽刺:“其实你用不着特意过来演戏,像前段时间那样细致入微的刷好感就行了,反正我好骗,别说死过一次,恐怕死一百次都不会长记性!”
“你觉得,我在演戏?”顾廷灏眉心紧蹙,仿佛用尽力气,从齿缝间挤出这句话。
集团事务堆积如山,对苏秀秀的调查迷雾重重,既要提防向琛暗中发动攻击,又时刻担心向牧对她发动情感攻势,老爷子和家族那边的压力,更是无法分说。
当然,他之所以要承担这些,都是在为自己曾经的错误选择付出代价,怪不得任何人,但她为什么就不能信他一次?
他对她和女儿的爱,难道就那么不可信?
苏菱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和无力,可惜,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她早已经不敢再信他了,以至于连自己产生的一丝不可抑制的心疼,也不敢信任。
“你到底抱着什么想法,与我无关,但我确实很好奇,游走在两个女人之间,不累吗?”
一个女人生了他的孩子,一个女人正怀着他的孩子,哪个都断不清,舍不下。
不需要他的答案,苏菱自顾自嗤笑道:“安安是你的女儿,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所以你想对安安好,我不会阻止。可是顾少爷,人不能太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