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是烧过了重重门禁烧到了东宫殿。
书载中离奇处也在于此。
“一种药液。”阮佋道,“能引火旺火,洒满药园再从药园一路洒出来,想让大火持续三日不难。”
“也是她们所制?”
阮佋点头。
药师、毒师都不足定其义。这四个人分明长成了匿于深宫隐蔽天地的造物者。这么多奇巧技艺,拿出去在四国博弈中使用可成就多少事。
这也是一种可能。阮雪音心下忽动。
“故而火灭之后圣君已经确定是她们所为。”她轻道。
“火起之时便可断定了。”阮佋长声,“烧得这样,园中却无人呼救,连挣扎响动都无,自然是没人。加上早有疑窦,火情报上来朕便下令关了所有宫门,幸而不晚。”
“那苏落锦——”还大着肚子,即将临盆。
“不是告诉过你了,白日她在雩居。”
“所以纵火者没有她。但你还是杀了她。”
“没有她?”阮佋一双鹰眼骤利,“从药园到东宫殿一路洒药液你认为是谁干的?谁能进出往返于药园和皇宫之间?”
“若按易容换人的逻辑,进出往返的也可能不是她。”
“无论她们谁出来,都是顶着她的容貌。就算不是她,她也知情。更何况最后两三月她孕态明显,九月之后,你以为朕不会时刻查验她肚子真伪?至少从九月到十一月间,根本不可能换人。那些药液就是她洒的。”
如果彼时竞颜衣确也有孕在身,换人就是可能的,因为肚子是真的,且月份相当,可堪蒙混。
“圣君封了宫门,如愿拦截下欲逃的三人,药园既毁,丹方难成,她们供认不讳,齐被处死。”竞庭歌漫声,“却用了足足十几日,书载四人尸首被运往屺山是在十一月二十二。”
也就是众所周知的行刑日。
阮雪音生辰。
顾星朗握紧她手。
“单拎人就用了七日。”阮佋道,“你们以为朕方才扒脸之娴熟是如何练就的。文绮擅改容貌乃经年的功夫,诚心要逃,几人必戴了面皮,朕就下令各司一个个扒,药园附近那些宫室朕亲自扒,十年之功毁于一旦,她们非死不可。”
十年之功四字他咬牙切齿,像是恨极了。不知何故,阮雪音觉得其惋惜愤恨不止为一张长生丹方。
“却为何又等了十日方处死。”她淡声,“问话么?”
证据确凿,还有何可问。
“苏落锦快生了。佶儿病后已不堪重用,另一个,”他看一眼阮仲,“用不了。万一她诞下男婴,也算我阮家的指望。便将时间定在了她生产之日。”
所以她的生辰也是一个祭日。
所以阮佋那时就知道阮仲非其血脉,后者因故从小不为父君喜。
可惜苏落锦生下了一个女婴。旧恨新怨,更不为父君喜,终于在四岁那年被送去了蓬溪山。
蓬溪山中,未亡人正翘首以盼。
阮雪音寒从心头起。
“圣君当年,为何送我去蓬溪山?”
阮佋有些走神,似在听雨,又像快睡着了,好半晌方缓缓答:
“姝夫人说你面相手相间皆有大才,必壮阔一生,为国所用或成大事,不妨送往名士高人身边修习,以图来日。”喜欢青川旧史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青川旧史泽雨轩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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