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然痛苦地蜷缩着,像是恨不得马上消失在这个世界,这样子就不用面临两难的取舍了。
“所以说,徒弟,你不要太正直了。”九烟也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留她一个人在原地苦苦挣扎——这是她族内的事,他根本没资格再去干涉,再去插手,何况他作为天帝天母之子,即使没有干涉这件事,可同作为掌权者,他难免会有微妙的尴尬感,就在原地也只能和乔安然一样,深深地被无力回天的脱力感所淹没。与其这样焦虑不安,还是努力变强来得痛快。
“那我的父母在族内,又是什么形象呢?”乔安然喃喃自语,倘若她现在回去,岂不是证实了族内给父母安下的“无中生有”的罪名?倘若不回去,顶着这相思之苦,遥遥无期的未来随时会棋差半子,与这茫茫人海,万一真如九烟所说,幕后始作俑者,她真的会连见到他都是希望渺茫了。
“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了吗?就真的没有吗?”乔安然向天咆哮着,精神层面濒临崩溃边缘。为什么要让她遇到这样的事,明明她只想像普通的人那样,安安稳稳地和亲人团聚在一起,好好的过一辈子啊!
可或许父母的用心良苦,就是还留恋着这个生她的地方啊!她哭的撕心裂肺,即使知道了真相,现在的她依旧是无父无母,依旧飘零无根,即使是很普通的一句交代,都只能靠她千方百计地猜测,揣摩。为什么要将这最难最难的问题留给她来做抉择?她甚至还自暴自弃地想过,如果她早在之前修行时的千难万阻间殒身,是不是就不用面临明明离团聚近在咫尺,确实这般的进退两难!
就在她纠结得快要晕厥过去的时候,满天的星辰下,在点点星光下,一尘不染的九烟大人缓缓踏星辰而行。
美似仙境的画面让乔安然一度以为是身为天使的九烟分身来接她走,远离尘世纷嚣。
然而“天使”一开口,就让原本跟随着意境飘飘欲仙的心境堕入无间地狱:“你不会真的纠结到现在吧?我看就算这‘审判之眼’给你无负担地破了,这三重幻化境的路,想必你是真的不好走。”
一开口就是打击士气的将士,怎么可能会是好将士?打头战都会输的一塌糊涂!乔安然蔫蔫得想着,这个恶魔徒有天使的皮囊,尽说些缺德话,虽然是事实无误,但他难道都不考虑下,这么恶劣的话,听者会不会接受无能啊!“那我选择祭天!祭天好了!我父母再用心良苦我也不管了!”她自暴自弃地选择了第一条路,一劳永逸的路。即使父母在族内的罪名会因为自己的这一举动而坐实,再怎么说她也是寒光族的人,她又是清白无辜的,即使回到族内,只要拼命地为父母洗清罪名,父债子还就够了。在这边的世界里,难上千百倍。
“我都提醒到这份上了,你还醒悟不过来?”九烟一脸嫌弃地看着她,他还真没想到,他这似有若无的所谓提醒,在本就深受打击的人的混乱不堪,思绪浮千的脑子里,哪怕是痕迹都不会留下,哪里还会去多想?
乔安然果然不满地抬头,勉强从草地中撑起上半身仰望着看向少年样九烟,情绪满满的爆发着你这和知情不报有什么区别?身为别人的师父,明知徒弟大智若愚的,还天天报以厚望,成心在整蛊她不成?
九烟深深地感受到了乔安然的怨气,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是自己自作聪明想在她人生最关键的时候好好磨练她的悟力吗?果然还是操之过急了吧。“行行行,我挑白了说。这两条道是相通的,你没必要纠结,因为出鞘上的灵,就是你本身的精神力。祭天后,你们寒光族的族灵会被召入藤蔓中的世界,而你可以在那个世界借助出鞘的力量幻化成分身模样。况且假若你在这个世界殒身,只要在最后一刻弥留之际,以血祭天,这边的另一半精神力依旧可以被召入藤蔓之中,到那时你们寒光族照样会真正的隐匿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