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上唐宗,鹤老......好一个鹤老!”为首作歹的那人听得审判者如是说,一副是我技不如人那有如何的高傲样,还没等唐鹤有所动作,就已经判处这个世界有罪的模样,看得让人恨得牙痒痒。那人牙尖嘴利道,“是,都是我做的,这一切都是我做的,那又怎样?你和我又有什么不同?错也只能是这个世界错了!你口口声声说要教育我,到头来不还是一样么?咱们两个,彼此彼此!”说完,他眼神恶狠狠地吐了口血水,刚才被唐糖的那一脚踢得实在,他承受不住,这才伤及肺腑。
唐鹤一脸嫌弃地看向他,若是他有这耍心机的时间多练练自己这弱弱的小身板,那他现在就不会如此惨烈了。唐鹤淡淡地“回敬”他:“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跟你的差距在哪里,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好了。”唐糖听到自家宝贝师父要开始说教了,赶忙殷勤地递上一杯不知道哪里来的新鲜雪梨汁,以便给他润润喉。唐鹤嗦了一口,入口冰冰甜甜的,自家这徒弟真有用,而后道“我不指望你能狗改吃屎,但是希望你从今以后,做个人吧。至于差别,不管你是从谁那里得来的社会黑暗论,但你记住了,我和你最大的不同,就是我的心,一直向着光明的。这个社会,你希望它是什么样的,它就是什么样的,无关乎其他。”说着,就拿眼神去示意唐糖。
唐糖收到唐鹤的暗示,表示明白:“我说了,这是我师父,不是我的打手,也不是我抱大腿的对象,而是具有人文情怀的师父。他管我生死大于管我本事,管我情绪大于管我胜负,懂了吧?”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唐糖心想,这句话,她就算再笨拙,也不会理解错的。
比赛审判者也在旁边一脸谦恭地听着,可他听来听去,还是听不到鹤老对这件事情的最终定夺,不由得慌张,他不想鹤老因他办事不利惩罚他这个位卑言轻的微职,在鹤糖师父二人话音刚落之际,就出声询问:“那......鹤老,微职斗胆一问,该怎么处置这帮大逆不道之人。”
“大逆不道?”鹤老唐鹤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如果说忤逆他的意愿叫大逆不道,那他岂不是自称道了?也太狂妄了吧?虽然觉得这么讲着不妥,但他还是接过了话头,“还能怎么办?将这些人,全给我放逐了!有本事,明年再来上唐宗凭实力讨公道吧。”
他就是恩将仇报,怎么样?
狂且他的心里也跟块明镜似的,知道这批新进的外门弟子质量不咋地,他看不入眼,连上唐宗宗主都看不入法眼。这才只派遣了比赛审判者前来应付了事。第一,有了他这个“天城痞太子”,宗主近几年估计都不想浪费资源培养新人才了,因为他入宗的要求就是大量的资源,他这一手段,于宗主而言,正中下怀,鹤老如此仁慈,没有动他的内门弟子,抢走全部的资源,宗主就已经非常感恩戴德了,所以他鹤老的所作所为,宗主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深谙其道,知道像鹤老这样的大人物,各有各的怪脾气。但宗主挺欣慰的,毕竟他鼎力相助的,可是他一直以来默默心疼,但为了一碗水端平,愣是没有为之出头的幺女儿。这可是他最疼的孩子啊,她孩童时期还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虽然严厉,但还是宠溺得她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都给她。这第二的原因,就是既卖了鹤老的人情,又在不言不语中,替自己向来乖巧懂事的女儿出头。他身负宗主一责,即使自己心里再怎么想徇私枉法,也得要掂量掂量,但好不容易盼来一个替自己女儿出头的“神仙”,自己再不鼎力相助,可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此刻,上唐宗宗主正默默地看着审判镜传来的画面,连连点头感叹,钦佩也在羡慕着唐鹤这个年纪轻轻就有着半神之称的男人。那眼神,和看金龟婿的眼神并无二异。
唐糖这事,他已经容忍九年了,今年自家宝贝女儿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番,宗主深深地叹了口气,好似心口堵住的大石终于放下了一般,他疲倦地闭眼躺在了高贵的座椅上,闭幕眼神养神着。周围的婢女们不知道,以为宗主这是心生恹气,私下里面面相觑,都不敢看宗主了。只有跟随着宗主多年的侍从君澜才知道,宗主因着常年隐忍这件事而紧紧蹙着的眉头,第一次这般舒展开来,看来小公主可真是受的宗主大宠啊!竟然能改变宗主的音容笑貌,属实宠溺。
君澜在宗主身边小声地与宗主耳语:“宗主,这鹤老,我们没有纳错。”
宗主只是“诶”了一声,笑笑道:“君澜,这你可就错了。不是我们纳了他,而是他愿意停留于我们这小小地界......”
比赛审判者很听话地将众外门弟子遣散了,他不知道这么做有多么地遭人恨,只知道这么做了,眼下这尊大神会开心,不会降怒于他,他就很欣慰了。
唐鹤见到这比赛审判者这么听话,也在暗中琢磨着,估计助纣为虐的事就是他这类人做出来的吧。唐鹤这思想也真的很欠扁,人家把你的事情都揽过去了,还包办了你的责任,这反过来的,你还陷害人家。
唐糖也在一旁忍俊不禁于这一对男人之间的爱恨纠缠。尤其是比赛审判者,这人可以算是上她在上唐宗的叔叔辈了,从她十岁那年第一次参加赛事以来,他就一直在了。这个仲裁者怎么说呢,不卑不亢?是个看似掌握着实权,其实毫无地位可言的鸡肋存在。可以说,在上唐宗,除了有晋级赛的赛事出现,不然他的实权都是不被认可的,而且不像是填写的那人,可以为歹人所用,收收银两,通通人情什么的。他这个仲裁者,必须遵循上唐宗的法则,一旦他的审判出现了违规,被举报了,将面临终生囚禁的后果。再者今年这件事的发生,宗主是很有机会废除这场晋级赛,或者提升收人年份了或十年或五载的。毕竟很多人都在议论着,宗主可能是为了十公主才将这晋级赛拖了这么久还不禁止的,毕竟内门弟子这几年的资源已经告捷了,已经不容许上唐宗每年都容纳新人了。再者,今日的事情发生,宗主肯定会采取内定人员的方式,不再这么上纲上线了。宗主给了外来人员展现自己的机会,却没想到这群人竟敢胆大至此,以为他们上唐宗这么仁慈,一定是好捏的软柿子。
“微职提前恭贺鹤老、小公主获得内门弟子资格。”审判者微微低头,表情尽显谦卑。许是刚才那一幕让他摸清唐鹤的喜好,这才这么有一学一的,他七窍玲珑的心,倒也真是难能可贵,看出唐鹤应该是喜欢这种温文尔雅型的,一声不吭地就变了形象。讨好之意,不由质疑。
“我很中意你。”唐鹤表示自己就买这种账,心想自己偌大的鹤府邸一个人丁都没有,属实略显寒酸。难得有这般识抬举的人,在他这么毛毛躁躁的人面前毛遂自荐,还以这样的方式,“既然要走这条道,那就给我走到黑。即日起,去鹤府邸报到吧。”唐鹤随手一抛,就将自己象征权利的,纹着金银双色丝的帕子丢到他的怀里,审判者知道,这就算认可他了。审判者镜大喜过望,谢过唐鹤,就翩翩然地离开,他在上唐宗也已经憋屈很久了,是时候跟定一名明主,大展宏图了。
众相关的、无关的人离开,偌大的赛场上,又成了只站着师徒二人的场景。
唐糖瞪大了眼睛,一脸无辜,像只兔子似的咬咬手指头:“可是师父,这样会不会太嚣张了呀?毕竟树大招风嘛......”
唐鹤只是冲唐糖挑了挑他那眉峰漂亮的英气剑眉,气定神闲道:“你可以现在出去打探打探民风,看看外面那些无知的人会怎么议论。”
其实他这是一箭双雕了。既帮助上唐宗封锁了闲杂人等进来的入口,又不落人口实,看似无心之举,其实步步机关算尽。玩战术的心脏,个个都脏得不得了。这就是政客的魅力所在了,唐鹤的师父,就是赫赫有名的“天城政客”,要论心脏,他这未出师门的徒弟可真是不够看了。
想到自己那个一肚子黑水的师父,心想,这段时间他也应该算是忙完了,自己养了个白白嫩嫩的女徒弟这件事肯定也传到他那捕风捉影的顺风耳里去了,他这段时间忙着教小丫头,没带她去拜见师祖,估计那个好事的“天城第一美男”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吧。那家伙的美,可比眼前这丫头的美,有韵味多了。想到师父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唐鹤表示自己很头痛。再看看眼前这个看久了颜值被自己忽视的丫头,果然到了这二人相见,必定是要针尖对麦芒的。
既然不费力就获得了成为内门弟子的资格,唐鹤一个挑眉示意唐糖,唐糖仰起精致的一张小脸,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唐鹤也不多说什么就离开了唐糖。
唐糖目送着唐鹤离开,只是静静地立于原地,不急着离开,初夏的天气总是这么温曛,她垂眼,用脚下秀美的鞋子在玉白的地上划拉着圈圈。这在旁人看来,就是消磨时间的一种动作而已,唐糖却很认真地划拉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她边划拉着圈圈,边思绪着今日发生的种种过往:没想到师父这么维护着我曾经的那些屈辱,可是,师父今天没有让我展示我现在的灵力,是说他不愿意自己展现出来什么锋芒吗?那或者这样说,师父他之所以收我为徒,是因着我曾经的遭遇了,那我现在变强大了,师父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唐糖女儿的柔弱思想开始泛滥,她就这么想着想着,就钻进了思维的死胡同里,她现在忧心忡忡得很,有谁能来帮帮她?唐糖想到自家俊美的师父,咽了咽口水,脸上不由得红成苹果,自己身体这该死的诚实啊!她有点难以启齿,不敢去问自家师父在这个问题上怎么看,她更加不敢让他知道,师父他一直把自己当首席大弟子好好的培养着,自己却对师父动了歪心思。
唐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爱上师父的,只能劝慰自己:唐糖啊唐糖,你一定是犯花痴了,嗯!英雄救美,人家英雄根本就没那个想法啊,你在凑什么热闹......
唐糖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只能想想摆在眼前最棘手的一件事,那就是她这十年来在外门弟子处住的公主府邸,已经不是自己接下来要住的落脚地了。唐糖是上唐宗宗主的女儿,宗主在其他方面不能开后门,但在生活条件上,他还是出手分外阔绰的。这座公主府邸,就是宗主十年前亲手打造的,庭院幽雅别致,全是一层的府邸,但却像高堂那样尊贵。因着是外门弟子,就没有给她派遣多少人,只有三位从她出生跟到大的丫鬟和嬷嬷以及负责保护公主殿下免遭遇刺的随身侍卫,再没有他人了。不过公主她的的脾气很好,并没有为难过他们这些人,倒也一派其乐融融。不像宗主父亲那样,周围相伴的侍女太多,容易发生点口角,她十公主府邸可是一向清雅安静的。
唐糖心想,也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相伴自己十年的她们了。其实她心里是有期冀的,自己这点小小的成就在大神师父眼里属实不够看,她也不能因着这点小事向师父撒娇邀功的,那样看在师父眼里,自己是会被厌恶的。再者,自己实力上涨了,没有人敢小瞧她了,师父就再没义务替自己出头了,或许这段师徒缘分,也到了尽头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做师父的乖徒弟,陪他走过这孤独寂寥的后半生。但嬷嬷和丫头不一样,她们见识少,但却都是公主最大的脑残拥护粉,公主殿下但凡有点风吹草动的,她们都会时刻关注的。
因着唐糖、唐鹤二人的晋升,十公主府邸就要被另作他用了。因着明日是新弟子收拾行李后到达内门弟子报名处的最后期限,因着唐糖只得指挥府内唯有的嬷嬷和丫头抓紧收拾起来,她这公主府的东西,有用的没用的,积攒了十年了,有的已经盖上灰尘了。眼看着偌大的公主府大大小小的物件一堆,说是收拾,不如说是嬷嬷和丫头负责里里外外地擦拭了一遍看得见看不见的物件,而贴身侍卫只是做到了将这些庞然大物再移开,移到其他地方去而已。
于是,唐糖悲催地发现,不管她们几个再怎么收拾,该带走哪些东西,她自己还是一头雾水。只有众衣物,首饰打包齐全。唐糖看向堆满整整一间屋子的家具,表示这可真是最甜蜜的负担啊!早知道有这么兴师动众的一天,她当时就好好拒绝盛情难却的父亲给她搪塞了这么多奇怪的东西了。每一件父亲都说是价值连城、价值连城的,这十年来每个月添一批新物,导致如今这般不可挽回的现场。
唐糖只能忍痛割爱地心想,幸好,什么花瓶啊橱柜啥的,都是这些年父亲斥巨资给她置办的,花的不是她自己的钱......可是还是好心疼怎么回事!
不幸中的万幸,上唐宗宗主,也就是唐糖的父亲猜到了唐糖此刻会面临的窘状,派了一支队伍前来支援。幸好偌大的宗主宫池大得吓人,这才不会让整个宗主宫池显得杂乱无章,换句话说,宗主宫池那么大,只要物件摆放得不唐突,自然算是微小的改变了。再者,宗主即日就赋予了十公主正是的公主府在宗主宫内,唐糖如今撤走的物资大多数都是要原封不动地放回新公主府的。父亲的这些良苦用心,唐糖暂且是不知道的。
就这么拉扯着收了大半天,唐糖深深地感到了无力,看着满屋子佁然不动的物件,感觉自己和身边人都白忙活了,什么成效都没有。
唐糖愤恨地看了眼前堆积如山的物件,想着不如日后再来收拾吧,这么想着,她不由得跺跺脚,以解心头之恨。此时已值半夜,他们这一行人必须动身了,否则明天就赶不到报名处了。唐糖再次跺跺脚,高声喝道:“弃了!所有人带上随身包裹,随我一起上马车!”
侍卫在旁边默默不语,悄然趴在唐糖耳边道:“公主,其实您可以将这件屋子锁住的。虽说这房屋要充公,但您向宗主申请这么独一间,我想宗主是不会介意的,还会夸您勤俭持家呢。”
唐糖愣住,一拍脑门,兴高采烈道:“对哦!我怎么忘了。”唐糖现在满脑子就是报名处以及师父的鹤府邸,哪有心思去想这些火烧眉毛的事情,可真是见色忘义最真实的写照呢。
“好!那侍卫你留下来负责给这间房屋上个锁,务必要留松口,万一父亲怪罪下来,就说这门其实是活门,可以用巧妙的方法打开的。你做得到吧?”唐糖一脸为难,她知道她自己的这个要求挺过分的,所以没有要求贴身侍卫太多,只是带着担忧地询问他能不能做到。
“保证完成任务!”
搬迁之事总算是过去了,唐糖一行人苦哈哈地又要进行赶路。至于被留下做活门的侍卫暂时不能前往跟随,但唐糖现在可一点也不害怕了。跟着她贴身保护的那人,也不过三四十重灵力的样子,在她之前看来可能有多么的厉害,但自从她自己实力突飞猛进以后,独立女性的光辉又重新笼罩在她头上了,就是这么的自信!
“糖儿公主,你这一去可要好生地照顾好自己呀。”伴随十公主十年的嬷嬷拿起手里洗得发白的素白帕子,擦拭起了眼角的泪水。她和媛媛,也就是常年侍奉在公主身边的丫头,接到了上头的通知,说是她们的任务不再是伺候外门弟子十公主了,而是另有他事要做。
唐糖在颠簸的马车里微微吃惊,张大精致的嘴巴:“你们也要走?”不过想来也是,就连侍卫都被宗主父亲收走了,嬷嬷和丫鬟必定也是留不得了。
可唐糖还是不甘心,张口询问道:“是要派遣到哪里?”眼神中满是心疼与担心。宗主父亲也真是的,嬷嬷都这么大岁数了,丫鬟也不经事,还让她们这般动荡,“宗主父亲是有说让你们到哪一家做事吗?到了那边,受了什么事情可一定要和我说呀,我替你们出头。”
嬷嬷和丫鬟媛媛对视一眼,哪有麻烦十公主替她们这些拿钱在做事的人出头的道理?二人先是做了个揖,婉拒了公主的热情:“奴家谢过糖儿公主,可这事,本也不该是您要管的,容易引祸上身,麻烦不断呐,还请糖儿公主三思。”说得正儿八经的,好像真的已经被欺负了似的,这两人是在给我打预防针呢?唐糖无语,“说是给一位公子当门外迎客宾用。”嬷嬷和丫鬟不确定地相视一眼,同样不确定地说出这样的话。
“迎客宾?”唐糖大吃一惊,两个一老一弱的女子,虽说也充当女子可以用用,可要论姿色当这个迎客宾,属实有些寒酸了。唐糖勃然大怒,“这不是欺负人了吗!怎么,那狗东西府上不来人,还要怪罪到你二人相貌品行上咯?!岂有此理!”
嬷嬷和丫鬟噤若寒蝉,这种事讲出来终归是徒然,即使她们知道对方的险恶用意,奈何身不由己,该被扣上的罪名,她们两个蝼蚁一样存在的人物,恐怕也是在劫难逃了。
唐糖深深地皱了皱眉,拍案叫起:“不行!我得找爹说理去!怎么可以这样子!”
媛媛只是弱弱地扯了扯十公主的裙摆:“算了吧,糖儿公主,您这刚得势,为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去得罪了宗主,这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嬷嬷也只能在一旁弱弱地抹着泪应和。媛媛露出坚定的笑容,看向唐糖,“十公主放心吧,上头既然没有将我和嬷嬷分开安放,必定也是有用意的,届时我们周旋周旋,总会有回旋的余地的。”
唐糖听到媛媛都这么说了,只能不语地握着她们两的手,迟迟不说话,直到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你们俩盘缠带够了没?我跟你们说的话要记住啊,能花钱打通的,就别犹豫,你们可是我的半条命啊!”
嬷嬷和丫鬟听到这番肺腑之言,皆是喜极而泣,双双作揖:“承蒙十公主厚爱,恳请十公主多多保重,不要为了我们这样的人劳力伤身。”
唐糖无语,这两人又在拿主仆身份说事儿了,把她俩的手一放,朝身后一靠,闭目养神。人累心更累,这是她现下状态最真实的写照了。虽如此,可她在心中早已打定主意,其他人事物,她统统可以不管,但自己这两个身边人的事,她唐糖是管定了!
唐糖虽然很想见自己的师父,很担心自己错过了新生报到时间,可她还是不放心,执拗地要跟着这二人前往她们所要侍奉的新府邸。
这是一条曲径通幽的大片竹林路,其中不乏翻飞的鹤雀,鸟儿叽叽喳喳的,一片祥和。唐糖不由得被此情此景迷艳住了,心里可惜地想,这么悠然的地处,竟然住着位雷厉风行的公子?唐糖不可思议,不禁砸吧眨巴着嘴,啧啧啧,这挨千刀的狗东西,竟然敢动她十公主的人,可真是活腻了。她唐鹤也是有贼心没贼胆的,到了人家冠冕堂皇的三米高围墙外,吞了吞口水,有点不太敢进去惹事了。
“十公主,十公主!”身侧二人在呼唤她,她由于过于专心投入于自己那莫须有的复仇计划,没听到两人已经叫了她十几遍了。最后两遍总算是听到了她的耳中。那二人正欲开口再唤,她这才偏头问:“怎么了。”
“十公主,就送到这儿吧。接下来的路,我们自己走,您的身份尊贵,也不好陪同我二人入这新府邸。”嬷嬷热切地摆出恭送十公主的姿态,丫鬟媛媛复摆。
“行吧行吧。”唐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真让她搞事情她又不敢,除了必然被这位公子府主拒之门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唐糖心怀不甘地恨意,灰溜溜地驾车离开了。
来时三人,归时一人,此情此景,徒增悲凉。
原本正习惯性地拉开马车窗户帘子的她看到外头依旧郁郁葱葱的挺拔高大的竹林,郁郁寡欢地放下了两边的窗帘,默默地坐在马车中。无悲无喜的,只剩下凄凉。
就这么颠簸着,唐糖犹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无波无澜地睁着双目,木然地看向莫名的前方。
人离开了平时习惯的生活方式,总会颓废一段时间的。像唐糖这样遭受到苦难从来只是一声不吭的性格,真正受到了打击,是很有可能一蹶不振的一类人的。
到达了富丽堂皇的内门弟子修习大院,可唐糖有点高兴不起来了。她机械地抬头四扫,全是陌生的面孔。这是她自己家的宗室,可她有长达十年没有回来过。即使一天的路程不算是遥远,可她的宗主父亲却一日都没有召见过她,好似她这个十公主不存在似的。至于那些物资,她猜自己的宗主父亲只是将自己不需要的一些他人进贡的东西,假手转让于她而已。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是最需要熟人的,可偏偏,这里没有一个人陪伴着她。
伴随他十年的马车师傅现在也不属于她了,他送了唐糖到达目的地之后,就再次马不停蹄地离开了。想必是和之前一样,投奔新主子去了。
世态炎凉。
唐糖很认真地体验到了这其中深刻的蕴意了。
师父,你在哪里?
唐糖委屈兮兮地想,师父,他们不要我了,你难道也不要我了吗?
她再次想起,那日在晋级赛场,师父的举手投足之间,都仿佛在跟现在自己撇清关系似的,师父他收的徒弟,应该是柔弱的“天城第一美人”吧,而不是现在如此粗犷的她。唐糖挫败地想着,失魂落魄地在新生报到处落寞地一个人画押盖手印。
“好,都给你办好了。喏,这是你寝室的钥匙,保管好。下一位。”面前的新生办气沉丹田,不骄不躁,秉着公事公办的态度,事无巨细。
“哦,好。”唐糖无心地接应着,直到退到了队伍旁边,这才恍然从现实的梦境中惊醒,“宿舍?”
“集体宿舍?”唐糖再三确认着手中纤细的钥匙,不可思议地看着新生须知,满脸震惊,她从没听说内门弟子必须入集体宿舍的要求啊?她一目十行地看着手中厚厚的纸页,最终确认,好吧,是她没看清,一时填错栏目了。
其中有一项是,是否留宿学院?她手一欠,填了个是。这一栏目的备注是:申请留宿者,一学期后,方可再行决定是否留宿。意思是,既然住了,就不能退了。